第六章 记得回来

云逾白提起繁琐的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追到廊下，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她扯住楚凌霄的衣袖，仰着脸可怜巴巴地眨眼："楚大大~能不能给我换身简单点的衣服？"手指比划着，"你看这金线绣的，我去厨房一准儿蹭满油渍..."

楚凌霄脚步一顿，玄色衣袖上立刻晕开一片水痕。他垂眸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花露："'楚大大'？"

"呃..."云逾白讪讪地松开手，突然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拜托嘛！我保证挣了银子就还你！"眼珠一转，又补充道，"要不...我给你带双份芙蓉酥？"

晨光透过廊檐，在她还泛着水汽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芒。楚凌霄忽然伸手，指尖掠过她耳边一缕碎发："昨日那件月白短打呢？"

"啊！"云逾白眼睛一亮，"在偏殿！"转身就要跑，又急刹车回头，"你同意啦？"

楚凌霄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她改得乱七八糟的宫装："半刻钟。"顿了顿，"若敢再剪衣裳..."

"知道知道！赔钱嘛！"云逾白提着裙角蹦蹦跳跳地往偏殿跑，发间双簪叮当作响，活像只欢快的小雀儿。

转角处，她突然撞见端着药盏的萧清晏。银发太医看着她这身打扮，手中的药勺"当啷"掉进了碗里。

"萧清哥哥早呀~"云逾白笑嘻嘻地转了个圈，"新造型怎么样？"

萧清晏的目光在她发间那支金凤簪上停留片刻，温声道："...很别致。"

"对吧！"她得意地晃晃脑袋，突然凑近，"对了，你..."

"云逾白。"楚凌霄的声音从长廊另一端冷冷传来，"时辰。"

"来啦来啦！"她冲萧清晏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道，"等我从醉仙楼给你带好吃的！"说罢一溜烟跑没了影。

萧清晏站在原地，看着药汤里沉底的银勺。檐外忽然飘落一片海棠，正落在他的银发上。远处传来云逾白欢快的呼喊："宫女姐姐！快帮我找找那件月白衣裳——"

年轻的太医轻轻拂去肩头花瓣，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而廊柱后，楚凌霄摩挲着腰间玉佩，眸色深不见底。

云逾白换好月白色的短打衣裳，将长发利落地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簪着那支银簪。她站在宫门前，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巍峨的宫殿。

"云姑娘，这是出宫的令牌。"一名侍卫恭敬地递上一块青铜令牌，"太子殿下吩咐，日落前务必回宫。"

云逾白接过令牌，撇了撇嘴："知道啦知道啦~"她将令牌随手塞进袖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对了，萧太医在哪？我还没跟他道别呢。"

侍卫面露难色："这...属下不知。"

"算了，回头再说吧。"云逾白摆摆手，迈步走向宫门。阳光洒在她身上，月白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动，显得格外清爽利落。

就在她即将踏出宫门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逾白回头，看见青竹气喘吁吁地跑来。

"云姑娘！"青竹递上一个精致的食盒，"师父让我送来的，说是...说是给您路上垫肚子。"

云逾白打开食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块做成花朵形状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眼睛一亮："替我谢谢萧清哥哥！"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他在哪？"

青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远处的角楼。云逾白顺着方向望去，隐约看见一抹银白色的身影立在廊下，正朝这边看来。她开心地挥了挥手，对方似乎微微颔首，随即隐入了阴影中。

"走吧。"云逾白转身踏出宫门，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

然而她没注意到，在另一侧的城楼上，楚凌霄正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送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眸色深沉如墨。

"派人跟着。"他淡淡吩咐，"别让她发现。"

"是。"暗处的侍卫领命而去。

楚凌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忽然从袖中取出那支金凤簪。晨光下，红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与远处少女发间的银簪遥相呼应。

云逾白踏入醉仙楼的后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烟火气与食材香气。她深吸一口气，将袖子利落地挽到手肘处。

"云师傅来了！"帮厨的小厮眼睛一亮，"今早送来了新鲜的河虾，掌柜的说让您看着做几道新菜式。"

"好嘞！"云逾白系上粗布围裙，银簪在晨光中微微闪动。她麻利地检查起食材，指尖轻轻按压虾背，"这虾得现剥现做，去准备些冰水来。"

很快，后厨便响起了规律的刀工声。云逾白的手法干净利落，虾仁在她手中飞快地去壳抽线，落入冰水中依旧保持着晶莹剔透的弧度。

"云师傅，东厢房来了贵客，点名要尝您的手艺。"掌柜的匆匆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云逾白头也不抬："菜单？"

"说...说是让您看着办。"掌柜的压低声音，"像是宫里出来的。"

切菜的刀微微一顿。云逾白眯起眼睛，突然转身从水缸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那就来个'苦尽甘来'吧。"

她手法娴熟地将鱼拍晕，刀尖轻巧地划开鱼腹。蒸锅的水汽腾起，模糊了她专注的侧脸。银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偶尔折射出一道流光。

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时而弯腰调味，时而颠勺翻炒，灵动得像是在跳舞。帮厨的小学徒看得入迷，差点打翻了酱油罐。

"小心！"云逾白眼疾手快地扶住罐子，顺手往锅里点了两滴，"去把后院的薄荷摘来。"

当最后一道"苦尽甘来"出锅时，整条鲈鱼保持着跃动的姿态，淋着琥珀色的酱汁。鱼嘴中含着一颗晶莹的冰糖，周围点缀着翠绿的薄荷叶。

"送去东厢房。"云逾白擦了擦手，忽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熟悉的玄色衣角。她嘴角微微上扬，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悄悄撒在了配菜的荷叶上——那是萧清晏给她的甘草粉。

大堂里隐约传来惊叹声，随后是掌柜慌乱的脚步声："云师傅！贵客说要见您！"

云逾白正往锅里下着宽面，头也不回："忙着呢，让他等着。"手腕一抖，面条在沸水中散开成完美的扇形。

后厨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云逾白以为是学徒来取菜，随口道："把那边雕好的萝卜花...咦？"

她转身的瞬间，一柄折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楚凌霄不知何时已站在灶台前，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蟒纹在油烟中依然醒目。

"苦尽甘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云姑娘好大的胆子。"

云逾白眨了眨眼，突然舀起一勺高汤："殿下尝尝？我加了独门秘方。"汤勺故意在楚凌霄华贵的衣袍前晃了晃。

满厨房的帮厨吓得跪了一地。楚凌霄却接过汤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浅尝一口："...太咸。"

"胡说！"云逾白夺回勺子自己尝了尝，突然笑出声，"明明甜得很~"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鱼嘴里的冰糖，"苦尽...才能甘来嘛。"

阳光穿过蒸腾的水汽，在她沾着面粉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楚凌霄忽然伸手，用拇指擦去她颊边的一点酱汁："日落前。"他压低声音，"若敢迟归..."

"知道啦~"云逾白转身继续翻炒锅中的面条，"记得留肚子吃芙蓉酥。"

楚凌霄的折扇在她发间的银簪上轻轻一点，随即转身离去。满厨房的人这才敢喘气，却见他们的云师傅哼着小调，往锅里又多撒了一把葱花。

云逾白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在后厨回荡："大伙儿都过来！今天我教你们一道'镇店之宝'——番茄土豆牛腩饭！"

她利落地系上围裙，银簪在灶火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学徒们立刻围拢过来，连向来严肃的老主厨都抱着胳膊站在了人群后方。

"首先，牛腩要这样切——"云逾白手起刀落，肉块整齐地落在砧板上，"看见没？顺着纹理，大小要均匀。"她突然转头朝门口的小厮喊，"阿福！去地窖取我上个月酿的番茄酱！"

灶台的火苗窜起，映红了她认真的脸庞。她将牛腩焯水的工夫，顺手把土豆削成滚刀块："记住，土豆要泡水去淀粉，不然汤会糊。"

"云师傅，这香料..."小学徒怯生生地递上香料盒。

"好问题！"云逾白眼睛一亮，抓起几颗八角在掌心，"八角两颗，桂皮一小段——千万别多！上次王师傅做的差点把客人送走。"后厨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当番茄酱入锅时，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酸甜的香气。云逾白边翻炒边讲解："关键是要把番茄炒出红油..."突然瞥见门口闪过一抹银白，她手腕一抖，多撒了把白糖。

"最后加开水，小火慢炖。"她盖上锅盖，转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记住啊，牛腩要炖到筷子能轻松插进去才行。"

老主厨突然开口："云丫头，这方子..."

"放心啦陈伯！"云逾白笑嘻嘻地摸出张纸，"步骤都写好啦！"她将食谱钉在墙上，忽然压低声音，"这道菜特别适合对付刁钻的客人——酸甜开胃，软烂不费牙，老太太小孩都爱吃。"

窗外日头西斜，她解下围裙时，锅里的汤汁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学徒们争先恐后地凑近观察，却见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纸包："差点忘了秘密武器——"她神秘地眨眨眼，"最后撒点陈皮粉，解腻又提香！"

"云师傅明天真要请假？"小学徒眼巴巴地问。

"嗯呐！"她将银簪重新别好，"要去..."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去采些新香料！"眼角余光瞥见门外那道银白身影悄然离去，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最后一缕炊烟散去，云逾白将试味的牛腩饭装进食盒。转身时发现灶台上多了个精致的药囊——里面装着晒干的陈皮和山楂，正是她方才"秘方"里缺的两位药材。药囊上绣着朵小小的栀子花，针脚细密整齐。

"萧清晏..."她轻声念出药囊角落的落款，突然笑出了两个小酒窝，"明天给你带双份芙蓉酥！"

夕阳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投在那锅冒着热气的牛腩饭上。远处宫墙的方向，隐约传来暮鼓的声响。

云逾白提着食盒追出酒楼后门，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一眼就看见了巷口那抹即将消失的银白色身影。

"萧清哥哥！别走——"她小跑着追上去，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尝尝我做的牛腩饭！"

萧清晏闻声驻足，银发在晚风中微微扬起。他转身时，云逾白已经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鼻尖上还沾着一点灶灰。

"给！"她献宝似的举起食盒，"特意给你留的，加了双倍番茄酱。"食盒掀开的瞬间，酸甜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萧清晏的目光落在食盒上——米饭被压成了可爱的兔子形状，周围淋着琥珀色的汤汁，还冒着热气。他刚要开口，云逾白已经塞了把勺子过来："快尝尝嘛！我蹲在灶台前守了两个时辰呢！"

巷子里的风突然变得温柔。萧清晏接过勺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他舀起一块炖得酥烂的牛腩，在云逾白期待的目光中送入口中。

"怎么样？"她紧张地绞着围裙带子。

萧清晏细细品味着，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往饭上撒了些许粉末："再加点这个。"

"咦？"云逾白凑近闻了闻，"甘草粉？"

"解腻。"萧清晏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好吃。"

简单的三个字让云逾白瞬间笑弯了眼睛。她突然抢过勺子也尝了一口："真的哎！甘草粉居然和番茄这么配！"兴奋地抓住萧清晏的袖子，"萧清哥哥你太厉害了！"

暮色渐浓，巷子里的灯笼次第亮起。萧清晏看着她沾了酱汁的嘴角，下意识地抬手，又突然顿住，转而递上一方素帕："擦擦。"

云逾白胡乱抹了把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从腰间解下那个绣着栀子花的药囊，"这个我很喜欢！明天..."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警觉地回头。

巷子深处，一道玄色身影静静地立在阴影中。楚凌霄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

"殿、殿下..."云逾白下意识把食盒藏到身后，"您怎么..."

"日落。"楚凌霄缓步走近，目光在食盒上停留片刻，"云姑娘好大的架子。"

萧清晏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云逾白身前："殿下。"

楚凌霄的折扇突然挑起食盒盖子："本宫倒是好奇，什么珍馐能让太医院首席流连忘返。"

云逾白眼看着最后一块牛腩被夹走，心疼得直皱眉："那是最后一块..."

楚凌霄优雅地尝完，突然皱眉："太甜。"

"明明刚好！"云逾白不服气地反驳，"萧清哥哥都说..."

"回宫。"楚凌霄打断她的话，转身时玄色衣袍扫过墙角的青苔，"还是说...云姑娘想试试宫门落锁的滋味？"

云逾白气鼓鼓地跺脚，突然把空食盒塞给萧清晏："明天给你带双份！"压低声音飞快地说，"芙蓉酥里夹甘草粉的那种！"

她小跑着追上楚凌霄，嘴里还嘟囔着"暴君""味觉失灵"之类的话。萧清晏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食盒——底部用番茄酱画了个歪歪扭的笑脸，旁边还写着"给潇潇哥"三个小字。

晚风拂过巷子，带着些许番茄的酸甜气息。远处宫墙上，最后一缕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云逾白小跑着追上楚凌霄，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气喘吁吁道："太子殿下！您走慢点儿！给您准备的芙蓉酥还在酒楼没拿呢！"

楚凌霄脚步微顿，玄色衣袖上的金线蟒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侧首看她："本宫何时说要吃..."

"我特意加了陈皮和蜂蜜！"云逾白急急打断，眼睛亮晶晶的，"能中和您喝的那些苦茶对脾胃的伤害。"她突然压低声音，"您最近是不是总在子时批奏折？那个时间肝经当令，最忌饮浓茶..."

楚凌霄眸光微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云姑娘倒是关心本宫。"

"那当然！"云逾白拍开扇子，理直气壮道，"您要是病倒了，谁给我发月钱啊？"转身就要往回跑，"等着，我这就去取！"

刚跑出两步，后领突然被拎住。楚凌霄不知何时已拦在她面前："不必。"他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侍卫躬身离去，"让人去取便是。"

云逾白撇撇嘴："那您得答应我，不许偷吃里面的甘草夹心！那可是专门给萧..."话到一半突然捂住嘴。

楚凌霄的眸色骤然转深。晚风吹动他的衣袍，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云逾白。"他忽然逼近一步，"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云逾白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后退，后背抵上了巷墙。她仰头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发现楚凌霄的睫毛在宫灯映照下，竟泛着淡淡的金色。

"我...我没忘啊。"她小声嘟囔，"未来太子妃嘛..."

楚凌霄的折扇突然抵在她耳侧的墙上："那为何..."扇骨擦过她发间的银簪，"总戴着别人的信物？"

巷子里的风似乎静止了。云逾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她正想辩解，远处突然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殿下，点心取来了。"

楚凌霄这才退开半步，接过那个精致的食盒。掀开盖子时，芙蓉酥的甜香立刻飘散开来。他拈起一块，突然在酥皮夹层中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云逾白踮脚一看，顿时涨红了脸——那分明是她写给萧清晏的"甘草粉使用说明"！

"这个...那个..."她手忙脚乱地想抢，却被楚凌霄轻松举高。

"'潇潇哥亲启'？"他慢条斯理地念出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看来今晚，有人要抄的不是《女戒》了。"

暮色彻底笼罩了巷子，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云逾白哭丧着脸，看着楚凌霄将纸条收入袖中，又优雅地咬了口本该属于萧清晏的芙蓉酥。

"太甜。"他如是评价，却将剩下的半块也送入口中。

云逾白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楚凌霄："太甜你就别吃啊！"说着就要去抢他手中的芙蓉酥，"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时辰做的！"

楚凌霄轻松抬手，将点心举到她够不着的高度，垂眸看着她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蹦跶："哦？云姑娘要说什么？"

"我们能不能..."云逾白突然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楚凌霄挑眉，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随本宫来。"

他转身走向巷子深处的一处小亭，云逾白小跑着跟上。月光透过亭边的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说吧。"楚凌霄在石凳上坐下，顺手将食盒放在一旁。

云逾白深吸一口气，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殿下，关于婚约的事..."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簪，"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楚凌霄眸光微闪："交易？"

"您看啊，"云逾白凑近一些，身上还带着厨房里的烟火气，"您娶我无非是为了云家的势力，但我爹早就不管朝政了。"她眼睛亮晶晶的，"不如这样——我帮您应付那些烦人的宫宴，您让我继续在醉仙楼当厨子，怎么样？"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栀子花的香气。楚凌霄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花瓣："云姑娘以为，本宫缺的是宴会女伴？"

"那不然呢？"云逾白歪头，"总不能是真喜欢我吧？"

楚凌霄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若本宫说是呢？"

云逾白瞪大眼睛，一时语塞。月光下，她清晰地看见楚凌霄眼中复杂的情绪——那绝不是对一个政治联姻对象该有的眼神。

"我..."她刚想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侍卫慌张地跪在亭外，"北境急报！"

楚凌霄立刻松开手，面色恢复冷峻："备马。"起身时，他深深看了云逾白一眼："此事容后再议。"

云逾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食盒还留在石桌上。她打开一看，里面的芙蓉酥少了两块，而那张给萧清晏的字条却不见了踪影。

"奇怪..."她喃喃自语，指尖触到食盒底部——那里被人用酥皮碎屑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甜"字。

云逾白提起裙摆追出几步，对着楚凌霄远去的背影喊道："楚凌霄！晚上早点回来——"夜风将她的声音送出很远，"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楚凌霄勒马回望，玄色披风在月光下猎猎作响。他并未应答，只是抬手将那张字条轻轻一扬——写着"潇潇哥亲启"的纸条在夜风中翻飞，最终落入她脚边。

"戌时。"他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来，"若敢睡过去..."

"知道啦！抄《女戒》嘛！"云逾白弯腰捡起字条，对着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暴君！"

她转身时，发现食盒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里面是萧清晏常备的安神香——正是她这些日子睡不安稳时常用的那种。

"这两个人..."云逾白将瓷瓶和字条一起收进袖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个比一个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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