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被云逾白眼中突然迸发的狠劲惊得一怔,随即迅速跟上脚步。两人避开主干道,拐进一条狭窄潮湿的巷子,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衣衫褴褛的孩童缩在墙角,骨瘦如柴的手臂伸出,却在看到云逾白等人的装束后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把炊饼分了。”云逾白话音未落,楚凌霄已经扯开麻袋,将炊饼往孩子们怀里塞。平日里骄矜的太子此刻满脸不忍:“这就是京城脚下?怎么比边疆战场还惨!”
为首的胖管家扯着嗓子喊道:“都滚!这片地如今是王大人的了,再敢赖着,打断你们的腿!”
云逾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剧情走向,分明和她当年小说里写的如出一辙!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扯开嗓子:“且慢!这地可有地契?”
管家斜睨了她一眼,冷笑出声:“哪来的小子,也配管王大人的事?识相的赶紧滚!”说着便要挥鞭,却被楚凌霄一把攥住手腕。管家抬头看清楚凌霄的脸,瞬间脸色煞白——那眼神,分明和朝堂上的太子殿下如出一辙!
“去,把你们王大人叫来。”楚凌霄森然开口,管家连滚带爬地跑开。云逾白蹲下身,安抚着瑟瑟发抖的流民:“放心,今日定给你们讨个公道。”她转头看向萧清晏:“还记得我昨日说的‘律法课’吗?现在就缺个典型案例。”
萧清晏心领神会,眼中闪过寒光:“正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盛朝的贵族,究竟嚣张到何地步。”
不多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王大人腆着肚子走下马车,正要发作,却在看清楚昭凛腰间玉佩时,脸色骤变——那是皇室宗亲的信物!
“王大人,”云逾白缓步上前,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地,抢得开心吗?”她身后,清霜已经悄悄将流民们的状纸收齐,楚凌霄则摩挲着腰间的配刀,寒光闪烁。
王大人额头上冷汗直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云逾白转头对楚昭凛使了个眼色:“六殿下,您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楚昭凛淡淡开口:“强占民田,按律当斩。不过……”他故意停顿,看着王大人面如死灰的表情,“若王大人愿意将土地归还,再捐出半数家财赈灾,或许可从轻发落。”
王大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愿意!小人愿意!”
看着狼狈逃窜的王大人,云逾白握紧了拳头。她终于明白,自己写下的不只是小说,更是一个亟待拯救的世界。转身面对流民们感激的目光,她大声道:“记住今日!从现在起,盛朝要变天了!”
“是!”清霜应声而动,利落掀开衣角取出袖中短刃,迅速削出一截竹签当作计数筹码。她穿梭在流民之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嘴里快速报数:“孩童三十七人,其中十人面黄肌瘦疑似营养不良!老人二十一位,五人卧病不起!”
云逾白蹲下身,用帕子沾了清水擦拭一名孩童溃烂的伤口,转头对楚凌霄喝道:“去把街角药铺的大夫‘请’来,就说……就说有急症病患!”她瞥见楚昭凛正从钱袋里掏银子分给孕妇,又补上一句:“再买点米面!”
“中年人共八十四,青壮年五十六!”清霜的声音穿透嘈杂,“另有十三人染了风寒,两人腿骨骨折!”她突然顿住,匕首指向巷道深处:“娘娘!那边棚子里躺着个姑娘,高烧说胡话,怕是撑不过今夜!”
云逾白猛地起身,裙摆扫过满地碎石。她冲进散发着腐臭的棚子,就见一名少女蜷缩在草堆里,额头发烫如烙铁。“萧清晏!”她头也不回地喊道,“你的银针呢?救人!”
萧清晏已经蹲在少女身侧,银针如蝶般扎入穴位。他翻开少女眼皮看了看,神色凝重:“是疟疾,得用奎……”话音戛然而止——这朝代哪来的奎宁?他突然转头看向云逾白,眼中燃起希望:“太子妃,你那些‘奇技淫巧’里,可有法子?”
云逾白咬着下唇,高中生物课的知识在脑海里疯狂翻涌。“青蒿!”她突然抓住清霜的手腕,“去采新鲜的青蒿,榨汁喂她喝!还有烈酒,给伤口消毒!”她又转向围观的流民:“家里有鸡蛋、红糖的,拿来换炊饼!咱们救人!”
巷道里顿时忙碌起来。楚凌霄扛着药箱踹开大夫的门,楚昭凛架起铁锅熬煮草药,清霜带着孩童漫巷找青蒿。云逾白挽起袖子,亲自给骨折的汉子接骨,白布绷带不够,就撕下自己的裙摆。
夕阳西下时,少女终于退了烧,虚弱地唤了声“水”。云逾白瘫坐在地,脸上沾满煤灰,却笑得比春日繁花还灿烂:“霜霜,把这些人的情况都记清楚。从明天起,学堂开粥棚,设医庐,再办个扫盲班——我就不信,改变不了这世道!”
夜幕笼罩贫民窟,临时搭建的篝火噼啪作响。云逾白撕下裙摆为最后一个孩子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被眼疾手快的楚昭凛稳稳扶住。“先歇会儿,这些事急不得。”他的声音裹着夜色里的凉意,却让人心头一暖。
清霜抱着厚厚一摞记录纸走来,火光映得她额头的汗珠发亮:“娘娘,统计清楚了。除去老弱病残,能干活的青壮年有四十二人。只是......”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大家都怕贵族报复,不敢轻易跟我们走。”
“我就知道。”云逾白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流民们。突然,她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大步走到空地上,将火焰举过头顶:“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怕!怕没了活路,怕被贵族欺压!可你们看看身边——”她指向正在分发米粥的楚凌霄,“这位兄弟,为了给你们找大夫,把药铺都‘借’空了!”又指向调试草药的萧清晏,“这位先生,整夜没合眼救人!”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云逾白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太子妃云逾白!今日所见所闻,我定会禀明陛下!但我更想带你们走一条新路——去我的学堂!学认字、学手艺,荒地变良田,穷汉也能挺直腰板!”
死寂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开口:“真......真能行吗?”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云逾白猛地扯开衣袖,露出上午被管家鞭子抽的红痕,“王大人抢地?我们让他乖乖把地吐出来!贵族欺压百姓?从现在起,你们背后站着的,是整个盛朝的律法!”她抓起清霜手中的账本狠狠甩在地上,“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会刻在心上!”
楚凌霄突然抽出长剑,剑刃在火光照耀下寒光凛凛:“我楚凌霄在此立誓,若再有人敢动这些人分毫,先问过我手中长枪!”楚昭凛默默将装满碎银的钱袋放在地上,萧清晏则摇开折扇,淡笑道:“跟着太子妃,保准有肉吃。”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许久的笑声。一个年轻汉子突然站出来,攥紧拳头:“俺跟您走!哪怕是死,也比在这儿窝囊活着强!”越来越多的人起身,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连成一片坚不可摧的屏障。
云逾白望着这一幕,眼角发烫。她转头对清霜笑道:“把这些人分成四队,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安置到学堂附近的村子,再......”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清霜脸色骤变:“不好!怕是王大人搬救兵来了!”
楚凌霄长枪一横挡在云逾白身前,楚昭凛的剑已经出鞘,萧清晏的银针在指间泛着幽蓝。云逾白却突然笑了,她捡起地上的账本揣进怀里,眼神比夜色中的火焰更炽热:“来得正好。今晚,就让他们知道,动了我的人,要付多大的代价!”
“是!”清霜立即应声,抽出腰间软鞭指向附近一条小河,“妇女孩童随我来!烧水沐浴!男人们守好路口!”她身姿矫健地跃上土坡,大声指挥流民分工,篝火映照下,临时组建的队伍竟也有了几分井然有序的模样。
云逾白撩起裙摆踩上石块,对着正准备迎敌的楚凌霄扬声喊道:“先别动手!看看来的是谁!”她转头吩咐萧清晏:“你带着大夫给重伤员换药,孕妇和孩子转移到地窖。”又冲楚昭凛使了个眼色,“六殿下,劳驾去村口布些机关,咱们先礼后兵!”
此时马蹄声更近,月光下,三十余名铁甲骑兵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之人披着玄色大氅,手中长枪挑着一盏猩红的灯笼。云逾白眯起眼睛——灯笼上赫然印着王府徽记,却不是白日里那王大人的家徽。
“何人深夜扰境?”楚凌霄长枪拄地,周身气势骤然外放。骑兵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大氅下探出半张苍白的脸,竟是许久未露面的五皇子楚明渊。他慢条斯理地抚过枪杆上的鎏金纹路,目光在云逾白染血的裙摆上停留片刻:“太子妃好大的手笔,收容流民、惩治贵族,这是要做盛朝的女帝?
“何人深夜扰境?”楚凌霄长枪拄地,周身气势骤然外放。骑兵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大氅下探出半张苍白的脸,竟是许久未露面的五皇子楚明澈。他慢条斯理地抚过枪杆上的鎏金纹路,目光在云逾白染血的裙摆上停留片刻:“太子妃好大的手笔,收容流民、惩治贵族,这是要做盛朝的女帝?”
云逾白不动声色地将流民护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倒是殿下深夜带兵前来,是奉了父皇旨意,还是......另有图谋?”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一名幼童因害怕挣脱母亲怀抱,跌跌撞撞跑向楚明澈的马前。
楚明澈的坐骑受惊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千钧一发之际,云逾白猛地冲上前去,在马蹄落下的瞬间将孩子扑到在地。碎石划破她的掌心,鲜血渗出,却死死将孩子护在身下。楚昭凛的剑、萧清晏的银针同时出鞘,楚凌霄更是暴喝一声挥枪直取楚明澈!
“都住手!”云逾白的怒吼穿透夜色。她抱起啼哭的孩子缓缓起身,染血的指尖指向楚明澈:“五殿下若想杀我,大可光明正大动手。但今日你若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她转头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流民,“我云逾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在盛朝再无立足之地!”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我想干嘛还不用和你报备,滚远一点,不然我让你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逾白抱着受惊的孩子站起身,发丝凌乱地垂在染血的脸颊旁,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般刺向楚明澈:“五殿下最好搞清楚,这些人现在是我的人。”她轻轻拍着怀中孩童颤抖的后背,语气却冷得能冻住空气,“你想干嘛确实不用和我报备,但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
楚明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用枪尖挑起云逾白散落的发梢:“太子妃好大的口气,不过是些贱民,也值得你拿命护着?”他手腕一转,枪尖擦过云逾白耳畔,在她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我劝你识相点,滚远一点,不然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吗?”云逾白突然笑了,这笑声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她缓缓放下孩子,将其推到清霜身后,一步步逼近楚明澈。楚凌霄等人正要上前,却被她伸手拦住。她仰头直视着高坐在马上的楚明澈,一字一顿道:“五殿下,你动我可以,但动我的人,就是与整个盛朝的未来为敌。”
话音未落,云逾白猛地抓住楚明澈的枪杆,鲜血顺着枪身流下。她另一只手迅速掏出腰间暗藏的火药包,抵在楚明澈喉间:“来啊,有种杀了我。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她扯开引线,火苗“滋滋”作响,“你这条命,值不值得和我一起陪葬?”
楚明澈的瞳孔骤缩,看着云逾白眼中疯狂又决绝的光芒,握着长枪的手不禁微微发抖。四周陷入死寂,唯有引线燃烧的声响格外清晰。
楚明澈望着滋滋燃烧的引线,额头冷汗直冒,想起白日里云逾白用炸药炸退北狄骑兵的惨状,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猛地勒转马头,厉声喝道:“撤!”铁甲骑兵如惊弓之鸟,扬起一阵尘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待马蹄声彻底消散,云逾白随手将“炸药包”甩在地上,拍拍手哼道:“切,装什么装,怂蛋一个,就是空弹。”她弯腰捡起块石头,在掌心掂量两下,“拿这破布裹着石头吓唬他,还真管用。”
清霜目瞪口呆地盯着那“炸药包”,半晌才回过神:“娘娘,您这是......”“兵不厌诈嘛!”云逾白狡黠一笑,转头望向流民们,他们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霜霜,拿我现在所有的钱去给这些人买些干净素衣。让大家先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上新衣就来我这报道。”
她看向楚凌霄:“你带人去附近镇子上,多买些被褥和铁锅。”又指指楚昭凛,“六殿下负责在村口设岗哨,以防还有人来捣乱。萧先生......”云逾白眨眨眼,“劳驾您去给重伤员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
流民们望着有条不紊指挥的云逾白,眼中恐惧渐渐化作敬佩。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走上前,扑通跪地:“夫人救命之恩,我们......”“快起来!”云逾白连忙扶起他,“从今天起,就叫我云姑娘。咱们以后要一起把日子过好!”
月光下,清霜带着几个年轻姑娘匆匆离去采购衣物;楚凌霄扛起长枪,带着壮汉们朝镇子方向走去;楚昭凛则手持长剑,开始布置防御工事。云逾白坐在篝火旁,就着火光查看清霜整理的人员记录,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一夜,或许就是改变的开始。
楚凌霄挑眉,随手将长枪往地上一杵,发出重重的闷响:“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即刻飞鸽传书,让东宫的侍卫和杂役明早就到!至于高度酒精......”他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京城里最大的醉仙楼是我外祖家的产业,要多少烈酒尽管拿!”
云逾白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掌:“甚好!这酒精既能给伤员消毒,还能用来调配新火药。”她转头看向清霜,此时对方正将最后一批流民安排进临时搭建的草棚,“霜霜,明日带人先清理巷道的积水和秽物,再用酒精混着石灰撒一遍,免得疫病滋生。”
楚昭凛走到云逾白身边,递上刚绘制好的区域划分图,苍白的指尖点着图纸角落:“我已标注出适合搭建医庐和工坊的位置,只是建材......”“这个交给我。”萧清晏摇着折扇走来,银眸闪过算计的光芒,“工部尚书与我师父有旧,明日我去走一趟,就说太子妃筹建惠民之所,料他不敢不拨。”
云逾白满意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块烧焦的布料——正是之前从北狄刺客身上搜到的。她将布料摊开在众人面前,借着火光,上面模糊的字迹若隐若现:“五皇子突然出现,怕是和北狄脱不了干系。楚凌霄,你安排暗卫盯着他的王府;楚昭凛,查查他近期与哪些贵族来往密切。”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这时,一个裹着破旧棉袄的少年怯生生地凑过来,手中捧着刚烤好的红薯:“云姑娘,您吃......”云逾白蹲下身,笑着接过红薯,温暖的甜香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她望着少年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不管前方还有多少阴谋与挑战,为了这些人,她都要在这陌生的朝代,踏出一条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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