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少年剧烈抽噎着,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半晌才闷声开口:“十、十五......”他抬起头,泛红的眼睛里还蓄着泪,倔强地别开脸不去看云逾白,却又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她。
云逾白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和我弟弟一般大呢。”她想起前世自己那个总爱粘着她的弟弟,语气愈发温柔,“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有什么事都能和我说。”
少年咬着唇犹豫片刻,最终小声道:“我叫阿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以前总带着阿衍讨饭,那些贵族......”说到这,他又激动起来,“他们把我们当狗一样戏弄!”
“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云逾白将他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着他凌乱的头发,“以后在阳光家园,没有人能欺负你们。你可以读书识字,也能学一身本领,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摸了摸阿野的头,“要是有人敢为难你,就告诉姐姐,姐姐带着木兰营的姐妹们给你撑腰。”
阿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靠在云逾白怀里,听着她一下又一下的轻拍,渐渐没了声音。等察觉到少年均匀的呼吸声,云逾白才小心翼翼将他放下,转头看向还在专注施针的萧清晏,目光坚定:“阿衍也一定会没事的。”
阿野猛地从云逾白怀中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花,却警惕地攥紧衣角:“为什么要改?是不是觉得这名字上不得台面?”他梗着脖子,声音发颤,“以前那些贵族老爷夫人......也是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云逾白蹲下身,与阿野平视,指尖轻轻擦去他睫毛上的泪珠,“阿野这个名字很好,但我想给你一个带着祝福的名字。”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银杏叶书签,叶片边缘用金线绣着细密的云纹,“就像这片叶子,原本生长在荒野,但经过雕琢,也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宝物。”
床上的阿衍突然剧烈咳嗽,萧清晏的银针微微一顿,目光扫向这边。阿野见状立刻要起身去查看,却被云逾白稳稳按住:“放心,萧先生医术高明。”她将书签塞进阿野掌心,“不如叫‘怀瑾’?怀瑾握瑜,是希望你永远保有这份赤诚,也能如美玉般被世人珍视。”
阿野低头摩挲着书签,喉结动了动:“那......阿衍呢?”
“‘明叙’如何?”云逾白望向病床上的少年,烛火映得他脸颊烧得通红,“明者,如光破暗;叙者,命途顺遂。”她转头对阿野露出笑容,“以后,怀瑾和明叙,就是阳光家园最耀眼的双子星。”
萧清晏突然轻笑出声,银针在阿衍穴位上精准刺入:“太子妃这取名的本事,倒是比开药方还费心。”他转头望向楚凌霄,后者正目不转睛盯着云逾白,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把这两个名字默念了无数遍。
阿野攥着书签的手慢慢松开,指尖轻轻抚过“怀瑾”二字,终于露出第一个笑容。清霜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将新熬好的药汤递过来,却被楚昭凛接过:“我来喂。你们......继续商量名字。”
夜色渐深,屋内的争执与温情都化作细碎的低语。云逾白握着怀瑾的手,看着萧清晏施针的侧影,突然觉得,这些被命运碾碎的名字与人生,正在他们手中,重新生长出璀璨的模样。
不知不觉已过俩个月了。
春燕衔泥时,明叙已能拄着拐杖在阳光家园的桃树下踱步。怀瑾总爱抱着新学的《论语》跟在云逾白身后,书页间还夹着他偷偷采的第一朵桃花。这天晌午,云逾白刚教完孩子们算术,就见怀瑾涨红着脸把油纸包塞过来:“街上新开的糕饼铺,说这是......”他耳尖发烫,“最适合送心悦之人的玫瑰酥。”
明叙倚在回廊的雕花柱上,苍白的手指摩挲着剑柄。自从萧清晏用千年人参吊住他的命,他每日都在木兰营后山偷偷练剑,只为有朝一日能像楚凌霄那样,堂堂正挡在云逾白身前。此刻他轻咳两声,将刚写好的诗笺放在她案头:“姐姐,这是新学的七言绝句。”墨迹未干的纸上,“相思”二字被反复描摹得洇开墨痕。
校场那边传来楚凌霄的怒吼:“萧清晏!你竟敢教怀瑾用暗器!”白衣公子摇着折扇笑得狡黠,袖中暗藏的银针却精准钉入靶心红心。楚昭凛默默将熬好的润肺汤放在明叙手边,目光却望着云逾白被两个少年左右围住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送的护腕。
暮色四合时,云逾白被怀瑾拉去看他新养的兔子,又被明叙拽着辨认药草。等终于摆脱两个少年回到东宫,却见三位王爷早已在月下“偶遇”。楚凌霄拎着刚猎的野鹿,楚昭凛捧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萧清晏则晃着两坛女儿红,目光在她沾着草屑的发间流连。
“太子妃好本事。”萧清晏斟酒时故意凑近,“如今连半大少年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他话音未落,楚凌霄的长枪已擦着他耳畔钉入地面:“萧清晏!有种跟我比真刀真枪!”
云逾白头疼地揉着眉心,突然瞥见远处明叙偷偷藏起的桃花枝,怀瑾攥着糕点盒却不敢上前的模样。她叹了口气,从楚凌霄手里接过鹿肉:“都别闹了,今晚阳光家园烤肉,谁表现好......”她眨眨眼,“就教谁跳胡旋舞。”
月光下,五个身影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怀瑾和明叙悄悄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拳头——他们不再是任人欺凌的乞儿,而是要堂堂正站在她身边的人。而暗处,五皇子楚明澈望着这幕,将手中的密信缓缓凑近烛火,火苗吞噬信纸的瞬间,映得他眼底的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清霜手中的帕子一抖,望向满园盛开的桃花:“娘娘,可孩子们......”话音未落,怀瑾和明叙已从桃树下冲出来,怀瑾攥着她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姐姐不能走!北狄的马贼还在边境作乱,您留下,我、我能保护您!”明叙则默默将新制的护心镜塞进她包袱,苍白的脸上满是倔强。
楚凌霄一把扯开怀瑾的手,黑眸中翻涌着不悦:“胡闹!太子妃的安危轮不到你操心!”他转头看向云逾白,语气却软下来:“逾白,父皇已催了三次,再不回朝,五弟怕是要在朝堂翻天了。”
萧清晏摇着折扇轻笑,银眸扫过众人紧绷的神情:“不如这样,让怀瑾和明叙随我们进京。”他抬手挡住楚凌霄骤然冷下的目光,“木兰营需要新鲜血液,这两个小子的资质,练好了能当先锋。”
云逾白望着少年们眼中燃起的希望,轻轻点头。收拾行李时,她在包袱夹层发现不知何时塞进去的桃花、诗笺,还有块刻着“平安”的木牌。清霜红着眼眶往她衣箱里塞着熏香:“娘娘,阳光家园的孩子们偷偷编了平安绳,说要保佑您万事顺遂。”
启程那日,阳光家园的孩子们追着马车跑了好远。怀瑾和明叙骑在马上,一人握着缰绳,一人警惕地望着四周。楚昭凛默默将披风盖在云逾白肩头,楚凌霄则时不时回头查看追兵,萧清晏却突然凑近:“太子妃可知,您这一走,带走的可不只是行李。”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两个少年,“还有两颗刚刚学会跳动的心。”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细碎尘埃。云逾白掀开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家园,手不自觉摸向藏在怀中的桃花。她知道,这场离别不是终点——京城的风云变幻中,还有更多双眼睛在盼着她兑现承诺,更多颗心,在等她带来真正的春天。
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暮色正浓。城楼上悬挂的灯笼次第亮起,却照不亮云逾白眉间的阴霾——进城前,暗卫送来密报,五皇子楚明澈已拉拢半数御史台,弹劾她“私设军营、豢养死士”的奏折堆满了御案。
“娘娘,城门守军换了面孔。”清霜掀起车帘一角,目光警惕。云逾白握紧腰间软剑,余光瞥见怀瑾和明叙已将佩刀握在手中,少年们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楚凌霄突然勒住马缰,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逾白,你随六弟从侧门走。我和萧清晏去会会这些‘贵客’。”他话音未落,数十骑甲士已从街角冲出,领头的将军高举圣旨:“太子妃云氏接旨!皇上宣你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云逾白掀开车帘,裙摆扫过怀瑾递来的护腕:“不必。”她扫视着如临大敌的甲士,嘴角勾起冷笑,“本宫行得正坐得端,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说罢,她径直走向那将军,“劳烦带路。”
宫殿内,烛火摇曳。皇帝高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雷。五皇子楚明澈侍立一旁,眼中闪过得意之色。云逾白刚行完礼,楚明澈已上前一步,手中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皇嫂私自组建木兰营,收容流民,分明是意图不轨!”
“五弟此言差矣。”云逾白弯腰拾起奏折,指尖划过弹劾条款,“木兰营皆为女子,保家卫国;阳光家园收养孤儿,教化育人。这些,难道不是父皇一直想做却未能做成之事?”她突然从袖中掏出账本,“这是盐铁官营的账目,三个月来,国库新增银钱三十万两!”
楚明澈脸色骤变:“一派胡言!你......”
“够了!”皇帝重重拍案,目光在云逾白和楚明澈之间来回扫视,“太子妃虽行事激进,但于国于民有益。”他转向楚明澈,“倒是你,近日与北狄商人来往密切,该当何罪?”
楚明澈脸色煞白,扑通跪地:“儿臣冤枉!”
云逾白趁机呈上密信:“父皇,这是在王大人庄子里搜出的证据,五皇子与北狄细作勾结,意图谋反!”她余光瞥见殿外,楚凌霄、楚昭凛和萧清晏已带兵包围宫殿,怀瑾和明叙紧握兵器,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皇帝看着密信,怒不可遏:“来人!将楚明澈打入天牢!”他转向云逾白,语气缓和:“太子妃心系天下,实乃我大盛之福。只是......”他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少年们,“日后行事,切莫再如此莽撞。”
走出宫殿,月光洒在白玉阶上。怀瑾和明叙几乎同时上前,一个递上披风,一个捧来热茶。楚凌霄黑着脸将两人推开:“都让开!逾白是本太子的太子妃!”萧清晏摇着折扇轻笑:“太子殿下,看来您的对手,又多了两位。”
云逾白看着众人,心中一暖。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夜色中,她握紧腰间软剑——为了那些信任她的百姓,为了阳光家园的孩子们,也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她定会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回到自己卧室的云逾白就换了一副面孔,没有装着成熟大姐姐,也没有将士皇妃的样子,但是清霜再清楚不过了。
“霜霜,我要吃糕点,我要泡着,我要和你说八卦,我好累,我好烦,霜霜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不爱我了,女人,果然~你变啦,呜呜呜……霜霜~”
清霜噗嗤笑出声,眼疾手快接住云逾白扑过来的身子,指尖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哎哟我的小祖宗,奴婢这不是去端桂花酿了嘛!”她将温好的甜酒搁在矮几上,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油纸包,“醉仙楼新出的枣泥酥,还热乎着呢!”
云逾白瞬间眼睛发亮,抓过酥饼咬下一大口,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还是霜霜疼我!”她突然泄了气,瘫在软垫上踢掉绣鞋,“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个个都盯着我错处。五皇子那事看似了结,可他党羽还在暗处使绊子......”话音未落,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
清霜慌忙搂住她,用帕子轻轻擦泪:“娘娘别难过,您看太子殿下他们,哪次不是站在您这边?”她压低声音,“对了,您瞧见怀瑾和明叙看您的眼神没?简直比六殿下还直白!”
“还提!”云逾白闷声抱怨,脑袋埋进软垫,“三个王爷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两个小狼崽子......”她突然翻身坐起,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萧清晏今日在朝堂上帮我说话时,那眼神真带劲!还有楚凌霄,居然敢凶怀瑾......”
两人正说得热闹,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清霜警觉地摸向袖中短刃,却见云逾白狡黠一笑,抓起半块酥饼就往窗边扔:“哪位夜猫子在偷听?出来分你吃!”
月光下,楚昭凛狼狈地从屋檐跃下,银发沾着几片落叶。他耳尖通红,强装镇定:“路过,顺便......”他瞥见云逾白泛红的眼眶,声音陡然放柔,“给你带了安神香。”
云逾白看着他怀中精致的香盒,又看看清霜憋笑的模样,突然抓起枣泥酥砸过去:“下次偷听记得带酒!”屋内传来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夜莺。此刻的她,不再是朝堂上锋芒毕露的太子妃,只是个能在信任之人面前,肆意释放疲惫与柔软的姑娘。
云逾白在床上搂着清霜,“哎!那个小昭昭,你去偷两瓶酒来,我们喝玩真心话大冒险,猜拳谁输了就真心话大冒险,玩不起就喝两杯,看最后谁先醉,怎么样!”
清霜被搂得直喘气,脸颊泛红:“娘娘!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又得说我带坏您!”嘴上拒绝,手下却已经掀开锦被要起身,“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您输了可不许耍赖装醉!”
云逾白笑得眉眼弯弯,脚丫子在被子里欢快地扑腾:“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快去快去!楚昭凛上次得了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藏在书房暗格里,咱们就偷那个!”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记得顺两碟蜜饯,不然光喝酒多无聊!”
半个时辰后,寝殿内烛火摇曳。云逾白盘腿坐在软垫上,发间歪歪扭扭插着朵芍药,手里攥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下颌滑落,沾湿了衣襟:“再来!这次我肯定赢!”
“娘娘耍赖!您出的明明是剪刀!”清霜举着通红的手抗议,却也跟着灌下一杯酒,眼神渐渐迷离,“真心话!快说......您到底最喜欢哪个?太子殿下,还是萧公子,又或者......”她突然捂住嘴,“哎呀不对,还有六殿下和怀瑾明叙......”
云逾白脸颊烧得通红,伸手去抢酒壶:“我、我都喜欢!他们都是......嗝......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换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给楚昭凛绣过荷包?”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猛地转头,只见楚昭凛跌坐在花丛里,银发乱糟糟缠在花枝上,怀里还抱着没藏好的蜜饯匣子。他挣扎着起身,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我、我只是路过!”
云逾白笑得滚倒在软垫上,酒壶里的酒水洒了一地:“小昭昭,既然来了......”她晃晃悠悠爬起来,举着酒杯跌跌撞撞走向窗边,“那就一起来玩啊!输了的人......要亲喜欢的人一口!”
清霜“噗”地喷出酒水,楚昭凛僵在原地,月光映得他苍白的脸泛起红晕。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满地狼藉的酒盏与蜜饯,也卷起少女醉意朦胧的笑声,在寂静的宫殿里久久回荡。
云逾白醉醺醺的提议让空气瞬间凝固。清霜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颤,烛光映得她眼底泛起水光,平日伶俐的口齿此刻却像被蜜糖黏住:“娘娘……您说真的?”她声音发涩,喉间滚动着紧张与期待。
楚昭凛僵在窗外,怀里的蜜饯匣子“啪嗒”落地。他看着云逾白摇摇晃晃朝清霜靠近,月光勾勒出她柔软的侧脸,突然觉得胸腔发闷,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攥住满手夜露。
“当然是真的!”云逾白猛地搂住清霜的肩膀,酒气混着发间的茉莉香扑面而来。她歪头盯着清霜泛红的脸颊,指尖轻轻戳了戳她发烫的耳垂,“霜霜总是照顾我,都没说过……”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清霜耳畔,“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清霜浑身发烫,感觉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膛。她想起无数个深夜,替云逾白掖被角时偷偷落下的吻;想起在战场上,挡在她身前时从未动摇的决心。颤抖着的手缓缓抬起,抚上云逾白泛红的脸颊:“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
话音未落,云逾白突然“咯咯”笑出声,在清霜唇上轻轻一啄:“我也最喜欢霜霜啦!”她转身又朝楚昭凛招手,发间的芍药摇摇欲坠,“小昭昭别傻站着,快来!输了的人要……”
“够了!”一声怒喝突然炸响。楚凌霄黑着脸踹开房门,铠甲上还沾着巡逻时的夜露。他大步上前,一把将云逾白捞进怀里,盯着清霜和楚昭凛的目光像淬了冰,“我的太子妃,也是你们能肖想的?”
萧清晏摇着折扇慢悠悠跟进来,扫过满地狼藉和三人各异的神色,突然轻笑:“看来今晚的月色,确实容易让人乱了分寸。”他弯腰捡起蜜饯匣子,抛给呆立的楚昭凛,“六殿下,这可是您最宝贝的蜜饯,莫要浪费了。”
云逾白在楚凌霄怀里扭动着抗议:“放开我!我还没玩够……”她突然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嘟囔,“我要霜霜……还有小昭昭……大家一起……”话没说完,已经沉沉睡去。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清霜攥紧被云逾白亲过的嘴唇,楚昭凛捏碎了手里的蜜饯,楚凌霄则死死抱着怀中的人,像是要把所有觊觎她的目光都挡在身后。萧清晏倚在门框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有趣,真是有趣……”
“那个怀瑾和明叙呢,让他离我的……房间远一点,莫要让他俩看到我这个样子,一点大姐姐的样子都…都没有”说完就突然大哭跑到霜霜的怀里“我是不是…是不是一点大姐姐的样子都没有,我怎么这么失败啊”
清霜慌忙搂住哭得浑身发颤的云逾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余光瞥见门口处怀瑾和明叙的身影。两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怀瑾攥着衣角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明叙苍白的脸色更无血色,眼中满是心疼与慌乱。
“娘娘最是厉害!”清霜拔高声音,一边瞪向门口示意两人回避,一边替云逾白擦去眼泪,“您看,救下那么多孩子,还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谁敢说您不称职?”
“可我……”云逾白抽噎着,声音闷在清霜肩头,“在他们眼里,我该是无所不能的……”
“正因为您护着大家,才更该好好做自己。”清霜将脸贴在她发顶,狠狠剜了眼仍僵在原地的怀瑾,后者这才如梦初醒,拉着明叙退到廊下。夜色里,少年们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他们多希望此刻能冲进去,将那个总是坚强的姐姐护在身后。
屋内,楚凌霄沉着脸扯过披风裹住云逾白,却被她挥开:“不要!我只要霜霜……”清霜红着脸任由她抱着,抬头迎上楚凌霄不善的目光也不退缩。萧清晏摇着折扇轻笑,弯腰捡起滚落的酒盏:“看来太子妃的真心话,比朝堂奏折还精彩。”
楚昭凛默默将蜜饯匣子放在桌上,望着云逾白蜷缩的背影,银发在夜风中轻颤。他突然转身,长剑出鞘斩断廊下偷听的暗卫衣角:“滚!”冰冷的声音惊飞檐下宿鸟,也让怀瑾和明叙下意识按上腰间佩刀——他们终于明白,这场关于爱的角逐,远比战场上的厮杀更令人揪心。
暗卫狼狈逃离的脚步声渐远,怀瑾和明叙却仍固执地守在廊下。怀瑾隔着窗棂,望着云逾白在清霜怀中抽噎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叙,我们是不是……永远都没办法保护好她?”
明叙握紧腰间尚未开刃的佩刀,苍白的嘴唇抿成直线:“不会。”他望向屋内光影交错中那个柔弱又坚强的身影,“等我练好了萧先生教的剑法,等你读完了所有兵书,我们就能站在她身边,而不是躲在暗处……”
屋内,云逾白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余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楚凌霄阴沉着脸,突然伸手将她从清霜怀中拽出来,牢牢圈在臂弯里:“逾白,你还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在我这里,你不必做什么大姐姐,做回那个在我面前任性撒娇的小姑娘就好。”
萧清晏倚在门框上,银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却仍是笑着调侃:“太子殿下这独占欲,倒比北狄的烈酒还烈。”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不过眼下,还是先让太子妃醒醒酒吧?”说着,竟直接往云逾白嘴里灌了一口醒酒汤。
云逾白被呛得咳嗽起来,朦胧间抓住萧清晏的手腕:“萧清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受伤的小鹿,“明明想保护所有人,却总是让大家担心……”
“怎么会?”萧清晏难得收起戏谑,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你看,阳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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