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平行时空(第六章)

肖墨墨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足足十秒才敲下回复："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很荣幸能为《城市画报》六月刊绘制封面。"发送后，她瘫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是本周第三个邀约，全都源于文浮夏那篇专栏。她拿起手机，翻到文浮夏的联系界面，拇指在屏幕上方徘徊。上次演出事件后，他们只通过邮件交流过工作事宜，那种熟稔的氛围似乎随着谢星澜的突然介入而消散了。

电话突然震动起来，谢星澜的名字跳了出来。肖墨墨咬了咬嘴唇，还是接了起来。

"大画家，考虑得怎么样了？"谢星澜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活力，"音乐节下周就开始了，我给你留了VIP通行证。"

"我真的很感谢你的邀请..."肖墨墨绞着电话线，"但这段时间工作排得很满，可能抽不开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是因为文浮夏吗？"谢星澜的声音低了几分，"你们...？"

"不是！"肖墨墨回答得太快，脸颊发烫，"是真的有项目要赶。《城市画报》的封面，还有两本童书的插画..."

"好吧，工作优先。"谢星澜的语气恢复了轻松，但少了些往日的张扬，"通行证我会留着，万一你改变主意呢？"

挂断电话，肖墨墨盯着文浮夏的号码看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拨通。响了六声，转入语音信箱。她清了清嗓子：

"嗨，我是肖墨墨。就是想谢谢你那篇专栏...我接到了几个新项目。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喝咖啡当面道谢。随时联系我。"

放下手机，她盯着桌上未完成的画稿发呆。这是为文浮夏新书第五章准备的草图，主角在迷宫般的书架间寻找出口。她原本构思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局——主角找到光亮。但此刻，笔下的人物却显得格外孤独。

第二天中午，肖墨墨正在"字里行间"咖啡馆修改画稿，简繁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

"今天不是咖啡，"他将绘有星空图案的杯子放在她面前，"甘菊茶，适合心神不宁的人。"

肖墨墨抬头，对上简繁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只有对观察习惯的人而言。"简繁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文浮夏昨天来过，看起来同样心事重重。"

肖墨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杯沿："他...提到我了吗？"

"没有。"简繁的话让她的心沉了下去，但紧接着又补充道，"但他点了一杯'思念'，那是我为想念某人却不敢联系的人特调的。"

肖墨墨差点打翻茶杯。简繁微笑着起身，留下一句"耐心点，他需要自己的节奏"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下午三点，她的手机终于响起。是文浮夏，简短的一条信息："今晚七点方便来我家吗？新章节有些想法想讨论。"

肖墨墨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却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提前一小时结束了工作，回家换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还喷了淡香水。

文浮夏的公寓在一栋老式洋房的顶层，楼道里弥漫着木头和书籍的气味。肖墨墨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没有回应。她又按了一次，等待两分钟后，试着推了推门——竟然没锁。

"文浮夏？"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的灯亮着。肖墨墨走近，看到文浮夏伏在书桌上，肩膀微微颤抖。地上散落着几张纸，旁边的咖啡杯倒扣着，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一片污渍。

"你还好吗？"肖墨墨快步上前。

文浮夏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得吓人，眼镜歪在一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涣散，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手指紧紧攥着一支钢笔，指节泛白。

"对...不起，"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焦虑...发作..."

肖墨墨立刻明白了状况。她轻轻拿下他手中的钢笔，扶着他靠向椅背："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她握住文浮夏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让他感受呼吸的起伏。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平稳，但眼神依然慌乱。

"药..."文浮夏虚弱地指向书架。

肖墨墨找到一个小药盒，按说明倒出一粒递给他，又倒了杯水。文浮夏吞下药片，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我去泡茶。"肖墨墨轻声说，想给他一些空间。

厨房一尘不染，每件物品都摆放得如同展示品。她找到茶包和杯子，动作尽量放轻。等待水开时，她的目光落在料理台上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心理治疗记录"几个字赫然在目。

肖墨墨本想移开视线，却被一段文字吸引了注意：

"...W医生建议我尝试接受不完美。但截稿日期临近，新章节始终达不到预期。害怕重复两年前的失败，那时整整三个月写不出一个字。编辑的失望，读者的批评，父亲的'早就告诉过你'..."

水壶的哨声打断了她的阅读。肖墨墨匆匆泡好茶，内心翻腾不已。那个在公众面前永远从容优雅的文浮夏，私下竟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压力。

回到书房，文浮夏已经坐直了身体，眼镜重新戴好，除了略显疲惫外，几乎看不出刚才的狼狈。

"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通常能控制得更好。"

肖墨墨把茶放在他面前："不需要道歉。谢谢你信任我。"

文浮夏终于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回应。

"我看到了一点你的治疗笔记。"肖墨墨坦白道，"不是故意的。"

文浮夏的手指在杯沿上画着圈："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完美的文浮夏其实是个随时可能崩溃的神经质。"

"我更喜欢真实的文浮夏。"肖墨墨脱口而出，随即因自己的直白而脸红。她迅速转移话题，"截稿日期是什么时候？"

"下周三。"文浮夏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三章没完成，但第六章卡住了，主角需要做一个重大决定，我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肖墨墨思考片刻，突然拿起自己的包，取出素描本和笔："描述给我听。"

"什么？"

"那个决定的关键点。用说的不行，也许画出来会有新角度。"

文浮夏犹豫了一下，开始描述场景。肖墨墨快速勾勒着线条，时而打断他询问细节。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场景在纸上成形——十字路口，每条路标着不同的象征物：书籍、王冠、钱袋、心形...

"等等，"文浮夏突然按住她的手，"把心形换成钥匙。"

肖墨墨修改后，文浮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这样！主角不是在选择得到什么，而是在选择打开哪扇门。"他抓过一张纸，开始狂写。

肖墨墨静静地坐在一旁，继续完善草图。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文浮夏终于放下笔，长舒一口气。

"解决了？"肖墨墨问。

"解决了。"文浮夏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谢谢你，不只是为了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还有之前的..."

"朋友之间不需要总道谢。"肖墨墨站起身，"现在你该休息了，我该走了。"

"等等。"文浮夏也站起来，"已经很晚了，我送你。"

"不用，你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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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发文居然需要“安全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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