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墨的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未能落下。文浮夏书房里的落地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她偷偷抬眼,看向书桌对面的人。
文浮夏正伏案写作,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晨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两小时,期间只起身换过一次墨水。
"啊,抱歉。"文浮夏突然抬头,发现肖墨墨正盯着自己,"我忘了你的茶。"
他起身走向厨房,肖墨墨趁机活动了下发僵的肩膀。这是她第三次来文浮夏家讨论插画,每次都会被邀请到他那个装满书籍、散发着檀香与墨水气息的书房工作。房间一尘不染,每本书都按照某种神秘规律排列,连笔筒里的钢笔都按长短顺序摆放。
"加了蜂蜜。"文浮夏将茶杯轻轻放在她手边,"你今天好像遇到困难?"
肖墨墨叹了口气,将画稿转向他:"'黎明前的独白'这一章,我画了五稿都不满意。你的文字太...精确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视觉表达。"
文浮夏凑近看画稿,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钻入肖墨墨的鼻腔。她注意到他今天没戴眼镜,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也许问题就在这里。"文浮夏指着她画中主角的背影,"你太拘泥于文字表面了。这段独白看似在描述黎明景色,实际是在表达主角对逝去时光的追悔。"
肖墨墨眨了眨眼:"你是说...我应该画记忆片段而不是实景?"
"试试看?"文浮夏突然做了个她从未见过的动作——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来,"这是我的原始手稿,上面有删改痕迹。也许能帮你理解情感走向。"
肖墨墨惊讶地接过。文浮夏的手稿如同他的人一样整洁,但某些段落旁边却有着狂乱的旁注和反复涂改的痕迹,暴露了平静表面下的激烈思考。
"你写作时会听音乐吗?"她突然问。
文浮夏略显尴尬:"事实上...我会听雨声。录了上百种不同的雨声,根据场景选择。"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肖墨墨笑出声:"真的?那位以文字精准著称的文浮夏,居然靠雨声找灵感?"
"这很可笑吗?"文浮夏的耳尖微微发红。
"不,这很..."肖墨墨寻找着合适的词,"人性化。我以为你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文学机器。"
文浮夏嘴角微微上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谢星澜写歌时必须穿同一双破袜子,据说是'幸运袜'。"
"现在我觉得自己很正常了。"肖墨墨笑着翻开新的一页画纸,突然有了灵感,"如果我把这段独白画成碎片式的记忆漩涡,中心是主角伸手却抓不住的模糊人影..."
文浮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这样。"
他们沉浸在创作中,时间悄然流逝。当肖墨墨完成草稿时,窗外已是黄昏。文浮夏站在她身后,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
"完美。"他轻声说,"你完全抓住了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
肖墨墨转头,发现他们的脸近在咫尺。文浮夏迅速后退一步,假装整理书桌上的纸张。
"周六的演出,"他突然说,"我查了下地址,离这儿不远。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走过去。"
"好啊。"肖墨墨低头收拾画具,掩饰脸上的热度,"谢星澜说他的乐队叫什么来着?"
"'星尘与噪音',据他说是'诗意与现实的碰撞'。"文浮夏模仿谢星澜夸张的语气,引得肖墨墨又笑起来。
"你们真是截然不同。"
"认识他是在一次文学活动上,他当时是现场乐队,却对嘉宾席上的诗集产生了兴趣。"文浮夏回忆道,"他借走了一本聂鲁达,三个月后还回来时书里夹了十首自己写的诗。"
肖墨墨想象着那个场景:张扬的音乐人偷偷阅读诗歌,而内敛的作家则欣赏着对方的才华。这种反差让她对周六的演出更加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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