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论坛的会场灯光刺眼,肖墨墨坐在嘉宾席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裙边。这是她第一次以插画师身份参加这种正式活动,而台下坐满了业内知名评论家和媒体人。身旁的文浮夏正从容地回答主持人问题,声音沉稳有力,与她紧绷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请《字里行间》的插画师肖墨墨女士分享一下创作理念。"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肖墨墨清了清嗓子:"文老师的文字有很强的画面感,我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潜藏在字里行间的..."
"抱歉打断一下。"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观众席第三排传来。肖墨墨看到一位穿着米色高定套装的女性站了起来,栗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面容精致得如同雕塑。
"我是苏媛,《文艺评论》主编。"女人自我介绍道,目光锐利地看向肖墨墨,"我想请问肖小姐,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插画师,您如何应对文学插画'过度商业化而缺乏深度'的批评?特别是您为《字里行间》绘制的部分场景,被一些评论认为过于迎合大众审美,削弱了原文的哲学思考。"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肖墨墨的喉咙发紧,她下意识看向文浮夏,后者眉头微蹙,但还没等他开口,苏媛又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部分专业人士的看法。我个人很欣赏您作品中的...通俗感染力。"
话中的贬义显而易见。肖墨墨的手指冰凉,她注意到苏媛的目光不时瞟向文浮夏,而后者正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艺术解读本就见仁见智。"肖墨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插画不是对文字的注解,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对话。至于科班出身..."她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梵高也没上过正规艺术学院。"
会场响起零星笑声,缓和了紧张气氛。文浮夏接过话题,巧妙地转移了讨论方向。但余下的时间里,肖墨墨始终能感觉到苏媛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活动结束后,肖墨墨婉拒了主办方的酒会邀请。她需要独处,消化刚才的冲击。文浮夏被几位评论家围住脱不开身,只能远远地对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走出会场,初夏的热浪扑面而来。肖墨墨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深吸一口气。苏媛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突然照出了她一直以来的不安——在这个文学艺术圈子里,她始终是个外来者,而苏媛那样的女性才是与文浮夏门当户对的存在。
手机震动起来,是谢星澜的信息:"听说你在论坛上遇到麻烦了?需要我来接你吗?"
肖墨墨惊讶于消息的灵通:"谁告诉你的?"
"圈子里没有秘密。苏媛一向擅长制造话题。"谢星澜回复得很快,"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的画打动过无数人,包括最难搞的文浮夏,记得吗?"
肖墨墨嘴角微微上扬。谢星澜总有办法让人心情好转:"谢谢,但我没事。想一个人走走。"
"好吧。不过记住,明天音乐节开始,我的邀请一直有效。"
收起手机,肖墨墨决定去文浮夏的公寓等他。他们约好今晚要讨论新书系列的插画方向,而且...她需要确认一些事。
文浮夏住在城西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肖墨墨有备用钥匙,但出于尊重很少单独使用。今天她却毫不犹豫地开了门——她需要在他回来前整理好思绪。
公寓一如既往地整洁,书房里摊开的资料和笔记本显示主人最近工作繁忙。肖墨墨给自己倒了杯水,在书桌前坐下。桌上摆着《字里行间》的各种译本,还有几封读者来信。她的目光被一个暗红色文件夹吸引,上面标着"新系列构思"。
出于职业好奇,她翻开文件夹,却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只简单地写着日期——三年前的情人节。肖墨墨的心跳加速,理智告诉她不该窥探隐私,但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抽出了信封里的东西。
一张照片滑落出来。文浮夏和一位年轻女子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前,他罕见地穿着正装,手臂环着女子的腰,两人笑得那么自然,那么...般配。即使照片上的女子戴着墨镜,肖墨墨也能认出那就是苏媛。
信封里还有一封信,字迹是文浮夏的,但比现在潦草许多:
"苏:
又一个无眠之夜。我试图写作,但脑海中全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你说我需要'体验真实的情感'才能成为更好的作家,而我用沉默回应了你的告别。也许你是对的。这两年来,我把自己封闭在文字世界里,害怕再次失败,害怕像父亲说的那样'除了写字什么都不会'。
这封信大概永远不会寄出。但我想让你知道,在维也纳那晚,当你听着莫扎特落泪时,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美得令人心痛..."
肖墨墨的手微微发抖。她小心地把信和照片放回原处,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从未看过。窗外的夕阳将房间染成血色,书架上那些精装书籍突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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