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琴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文浮夏轻抚琴弦,一曲《阳春》从指间流淌而出。这是她琴馆开张的第三日,没有鞭炮齐鸣,没有宾客如云,只有三两知音循声而来。
"小姐,简大人来了。"墨墨——现在该称她为肖墨墨了——从门外进来,手中捧着一束新鲜的桃花。
文浮夏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她抬头看向门口,简繁一身靛青色常服,手中提着个食盒,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御史大人今日不忙?"文浮夏故意板着脸问。
简繁将食盒放在案上,取出几样精致点心:"再忙也得来看看我的未婚妻。"他凑近她耳边,"何况某人伤刚好就跑来开琴馆,我怎能不盯着?"
文浮夏耳根微热,瞥了眼一旁的肖墨墨,后者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还带上了门。
"尝尝,特意让厨娘做的桂花糕。"简繁拈起一块递到她唇边。
文浮夏咬了一小口,甜香在口中化开。自从文家平反,父亲官复原职,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拒绝了回到文府做千金小姐,而是在城南开了这间小小的琴馆。
"怎么突然想来看我?"她问。
简繁神色变得严肃:"谢星澜从岭南逃了。"
文浮夏手中的桂花糕掉在裙上,碎成几瓣。她想起那日谢星澜射杀父亲时的眼神——不是狠毒,而是解脱。
"他会...报复吗?"
简繁摇头:"不确定。但边境传来消息,北狄又有异动,皇上担心他勾结外敌。"他握住文浮夏的手,"你最近不要单独出门。"
文浮夏沉默片刻,突然问:"你相信谢星澜真的通敌吗?"
"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文浮夏直视他的眼睛,"除了他父亲的行为和他自己的出身,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其中?"
简繁语塞。确实,谢星澜的罪名多半是连坐。那日他大义灭亲的举动,本该有功。
"浮夏,你该不会..."简繁眉头紧锁,"对他..."
"胡说什么!"文浮夏气恼地抽回手,"我只是觉得,若他真要报复,当日在大牢里就能杀了你,何必等到现在?"
简繁神色稍霁:"无论如何,小心为上。"
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肖墨墨的惊呼。两人警觉地起身,推门一看,只见院中立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背上坐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正是谢星澜!
简繁下意识将文浮夏护在身后:"谢星澜!你好大的胆子!"
谢星澜翻身下马,面容比上次见面憔悴许多,但眼神却比从前清明。他身着粗布衣裳,腰间佩着一把普通铁剑,再无昔日贵公子的骄矜。
"我不是来寻仇的。"他平静地说,目光越过简繁看向文浮夏,"文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简繁刚要拒绝,文浮夏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就在这说吧。"
谢星澜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北狄情报,包括他们在我国安插的细作名单。"他将信递给简繁,"我想戴罪立功。"
简繁狐疑地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渐渐变了:"这...若是真的..."
"千真万确。"谢星澜苦笑,"我父亲罪该万死,但我...不想背负他的罪名苟活。"
文浮夏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被铁链长期束缚留下的。岭南流放,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为什么来找我们?"她问。
谢星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因为你们是唯一可能相信我的人。"他转向简繁,"我知道你即将被任命为钦差,巡视北疆。这份名单对你很重要。"
简繁将信收好:"我会核实。若属实,自会向皇上禀明你的功劳。"
谢星澜摇摇头:"不必。我今日就启程前往边关,自请戍边。"他顿了顿,"有些债,得用血来还。"
一阵风吹过,院中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文浮夏突然想起那个在教坊司初遇的贵公子,风流倜傥,眼含讥诮。如今站在面前的,却是个饱经风霜的男子,眼中再无半分轻佻。
"保重。"她最终只说出这两个字。
谢星澜深深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就在他准备离去时,肖墨墨突然从后院跑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等等!"她气喘吁吁地拦住马头,"带上这个。"
谢星澜接过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厚实的毛皮大氅。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
"边关苦寒。"肖墨墨别过脸去,"就当...还你当年在教坊司的照顾。"
谢星澜轻笑一声,将大氅披上:"多谢。"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文浮夏身上,"或许...后会有期。"
马蹄声渐远,文浮夏站在满地落花中,心中五味杂陈。简繁从身后拥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命运真是奇妙。"她靠在他胸前,"若没有那场冤案,我可能永远是个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不会认识墨墨,不会遇见你,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简繁亲吻她的发顶:"后悔吗?"
"从未。"
三个月后,文浮夏与简繁在徐大人主持下完婚。婚礼简朴而温馨,文家与简家的亲友齐聚,连皇上都派人送来了贺礼。肖墨墨做伴娘,穿着一身红衣,笑得比谁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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