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中的微光

文浮夏小心翼翼地推开天台的门。

她怀里抱着两个便当盒，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将水泥地面烤得发烫。

"果然没来啊……"她小声嘀咕，把便当盒放在栏杆旁的椅子上。

便当盒上贴着小纸条：「给简主管 - 文浮夏」。里面是她早上五点起来做的照烧鸡排饭，鸡皮煎得金黄酥脆，旁边还摆着几朵用胡萝卜雕的小花。

她掏出手机，对着便当拍了张照片，又删掉。反复三次后，身后突然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

"你打算在这里站到便当馊掉？"

谢星澜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文浮夏的脸"唰"地红了："我、我只是……"

"他今天去总部开会了。"谢星澜走过来，掀开便当盒看了一眼，"刀工不错。"

"你怎么知道他去总部了？"

谢星澜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荷糖扔进嘴里，糖纸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文浮夏突然注意到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比脸上的还要长，像一条蜈蚣蜿蜒在皮肤上。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谢星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笑一声："怎么，吓到了？"

"不、不是！"文浮夏慌忙摇头，"我是想……要不要帮你拿个创可贴……"

谢星澜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这是五年前的伤了，大小姐。"

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文浮夏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那道疤会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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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墨站在茶水间，盯着咖啡机发呆。

机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黑咖啡一滴一滴落入杯中，像某种缓慢的酷刑。她已经盯着看了三分二十八秒——这是今早被简繁退回方案后，她数的第五杯咖啡。

"再喝下去，你的手会抖得更厉害。"

身后传来简繁的声音。肖墨墨猛地转身，咖啡溅出来烫到了手指。她硬是没出声，只是把手背在身后。

简繁站在茶水间门口，领带微微松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阳光从侧面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眼睛隐没在阴影里。

"总部刚下的通知。"他把文件夹递过来，"下周的比稿，你和我一起去。"

肖墨墨没接："为什么？"

"因为你的文案最好。"

"那为什么不直接用我的方案？"

茶水间突然安静下来。咖啡机发出"滴"的一声，提示咖啡已经煮好。

简繁看着她通红的指尖，突然说："七年前的事，你还在恨我？"

肖墨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不记得了。"她拿起咖啡杯，"我记性不好。"

她侧身从简繁旁边走过时，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和大学时一样的古龙水。这个发现让她喉咙发紧。

走廊上，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知道当年真相的话，今晚8点，老地方见。——L」

肖墨墨盯着那条短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杯子。滚烫的咖啡渗过杯壁，烫得她掌心发红，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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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浮夏回到天台时，发现便当盒不见了。

椅子上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餐巾纸，上面用钢笔写着：「谢谢，很好吃。——简」

字迹锋利得像刀刻出来的，连句号都画得一丝不苟。

她捧着那张餐巾纸，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谢星澜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另一个便当盒，"你的在这。"

文浮夏瞪大眼睛："你、你怎么……"

"他吃了一半就被叫去开会了。"谢星澜把便当盒递给她，"剩下的我吃了，不介意吧？"

阳光照在便当盒上，里面的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连胡萝卜花都不见了。文浮夏突然鼻子一酸。

"你哭了？"谢星澜皱眉。

"没有！是阳光太刺眼了……"她慌忙抹眼睛，"我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吃我做的东西……"

谢星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妹妹以前也喜欢做这种造型便当。"

文浮夏抬头："你妹妹？"

"死了。"他轻描淡写地说，转身走向天台门口，"五年前的车祸。"

文浮夏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时，谢星澜已经不见了，只有栏杆上放着一颗薄荷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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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墨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她重做的方案，但光标已经停在同一个位置长达二十分钟。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在玻璃上投下彩色的光斑。

手机屏幕亮起，又一条短信：「8点，别迟到。」

她深吸一口气，关上电脑。起身时，突然听到打印机启动的声音。

一张纸缓缓吐出来，上面是一份七年前的校报扫描件，头条标题赫然写着：《文学社剽窃事件反转：原作者出面澄清》。

肖墨墨的手开始发抖。

"看来你收到了。"

简繁站在打印机旁，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沾着一点墨水。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嘶哑。

"真相。"简繁走过来，"当年有人篡改了邮件记录，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偷了你的小说。"

肖墨墨盯着那份校报，上面的日期是事件发生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她已经退学，根本不知道后续。

"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过。"简繁的声音很平静，"但你没回我的任何一封信。"

办公室突然陷入沉默。窗外的霓虹灯变换颜色，在两人脸上投下不断变化的光影。

肖墨墨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你还有30分钟。」

简繁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你要去见L？"

"你怎么知道是L？"

"因为当年篡改邮件的人，署名也是L。"简繁拿起西装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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