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温度2

江沉想说自己没事，却突然腿软。季燃一把捞住他，朝刚出来的兽医喊道："医生，这里还有个病人！"

接下来的记忆很模糊。江沉隐约记得自己被按在诊疗床上，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有人掀开他的衣摆检查什么。他挣扎着想去找猫，却被季燃按住肩膀。

"猫没事，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季燃的声音很近，"但你..."

医生拿着化验单走过来："营养不良，贫血，还有轻度肺炎。你是他家人？"

季燃看了江沉一眼："我是他男朋友。"

江沉猛地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肺炎还是这个荒谬的谎言。但医生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开始交代注意事项。

"...每天保证至少2000卡路里，补充蛋白质和铁剂..."医生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他身上那些旧伤疤..."

"我知道。"季燃打断他，"我会照顾好他。"

江沉闭上眼睛。那些疤痕，除了脸上的，还有背上、腰间的，都是父亲酒后留下的"纪念品"。他从不让人看见，但此刻却无力阻止。

取药时，季燃翻开了江沉的钱包找医保卡。里面只有几张零钱和一张当票，但夹层里露出照片一角——那是季燃初中参加篮球比赛的照片，报纸上剪下来的，已经泛黄卷边。

季燃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默默把钱包合上。

回程是打车。江沉抱着康复的猫，头靠在车窗上。季燃坐在旁边，手里捏着药袋，目光落在江沉瘦削的侧脸上。

"你平时吃什么？"他突然问。

江沉想了想："便利店...面包什么的。"

季燃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愤怒又像是心疼。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外套盖在江沉身上。

那件外套有季燃的味道，像阳光晒过的柑橘。江沉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季燃肩上，而对方正用手机查着什么。

"醒了？"季燃收起手机，"送你回家。"

江沉想说自己可以，但季燃已经付了车费，一手抱着猫一手扶着他。凌晨五点的天空呈现出墨蓝色，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到了家门口，季燃把猫还给他："今天别去学校了。"

江沉点头，转身要进门，却被拉住。季燃的手很暖，拇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

"明天见。"季燃说，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江沉站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季燃才进屋。橘猫在他怀里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安慰。

第二天中午，江沉回到学校。课桌里多了一个保温盒，打开后是还温热的咖喱饭，旁边小格子里整齐码着蔬菜和炸鸡。没有字条，但江沉知道是谁放的。

他慢慢吃完，每一口都仔细咀嚼。这是他记忆中吃过最温暖的一顿饭。

放学时，季燃靠在教室门口等他，手里转着篮球。"猫怎么样？"

"好多了。"江沉小声回答，从书包里掏出洗干净的保温盒，"谢谢...便当。"

季燃笑了："明天想吃什么？"

江沉抬头看他，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给季燃镀上一层金边。他肋骨处的纹身被T恤遮住了，但江沉知道它在那里，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都可以。"江沉说，然后鼓起勇气补充，"...你做的都行。"

季燃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伸手拨开江沉额前的碎发，手指在愈合的伤疤上停留了一秒。

"那说好了，"他的声音很轻，"以后每天都要吃完。"

江沉点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橘猫在他书包里轻轻动了动，像是见证了这个简单的承诺。

回家的路上，江沉发现自己第一次没有刻意跟在季燃身后保持距离。他们并肩走着，偶尔手臂相碰，像两个普通的放学少年。

在分别的路口，季燃突然凑近，在江沉耳边说："明天有惊喜。"

他的呼吸扫过江沉的耳廓，让那块皮肤烧了起来。江沉想问是什么，但季燃已经跑远了，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江沉站在原地，摸了摸右脸的疤痕。橘猫在书包里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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