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灌入耳膜的轰鸣中,雪鸢的指尖触到了河底那块青铜凹槽。三百婴灵的手掌在她背后结成网,青白透明的魂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阎君印玺在掌心剧烈震颤,金纹与血莲根须在她腕间缠成死结。
"撑住!"她反手将判官笔刺入自己左腕。鲜血喷溅在槽边缘的古老铭文,那些蝌蚪状的文字突然活了,顺着血线爬上她的小臂。腹部的血莲发出尖锐鸣,花瓣边缘开始卷曲焦黑。
河底幽蓝的鬼火骤然暴涨。青铜凹槽周围的泥沙翻涌,露出下方完整的噬神族祭坛。祭坛中央的凹槽与她手中的印玺严丝合缝,缺口处却缺了三角状的碎片——正是阎君冠冕上失踪的镇魂玉。
婴灵们的哭声突然变得整齐。最弱小的那个飘到雪鸢面前,半透明的小手按在她流血的手腕上。"判官娘娘..."婴灵残缺的嘴唇开合,吐出带着胎脂腥气的话语,"我们不是忘川困住的。"
雪鸢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百道青白魂魄同时发出共鸣记忆碎片顺着血莲根须涌入她的意识——暴雨夜的产房,谢必安沾满鲜血的白色手套,阎殿地砖下传来饕餮吞咽声。这些婴灵从来就不是忘川的囚徒,而是阎王藏在往生莲里的活祭品。
判官笔突然自行飞起。笔尖蘸着她混合金纹的血液,在虚空中画出北斗七星的轨迹。第一个婴灵化作流光没入笔尖时,雪鸢听见谢必安隔着空间传来的闷哼,锁链贯穿肉体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
"不要献祭!"她伸手去抓飘散的魂光。剩下的婴灵却手挽手结成环,主动撞向判官笔。笔杆上"赴死如归"四个字亮得刺眼,融入一道魂光,阎君印玺就褪去一层玄色外壳,露出内里血玉般的本质祭坛突然开始下沉。河底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青铜锁链,缠住鸢的脚踝拖。血莲根须暴长,却不是攻击她而是与锁链绞成死结。腹部的灼热感突然变成剧痛,半朵血莲脱离她的身体,裹着金纹在祭坛上方。
"原来你们一直在等这个。"雪鸢咳出带金粉的血沫,终于看懂婴灵们眼底的期待。她举起正在玉化的阎君印,狠狠砸向祭坛缺口。血玉接触青铜的刹那,整个河底亮起蛛网般的血色光线。
光线交织成符咒的瞬间,雪鸢看见了真相。符咒中央浮现的立体画面里,阎王玄色朝服下伸出饕餮触须,正在吞噬一个腹部绽放血莲的噬神族孕妇。孕妇脚边跪着的孟婆年轻许多,脖颈还没有那个傀儡烙印。
"十一殿的阎罗从来就不是噬族。"雪鸢的虎牙咬破舌尖,疼痛让她保持清醒。画面切换成王将血莲种子埋入轮回井,而谢必安在井边接生的场景重叠闪现。婴灵们突然集体发出尖啸,残存的魂不要命地扑向符咒中央。
血色符咒开始崩塌。雪鸢的判官笔脱手飞出,笔尖戳穿正在消散的画面。阎君印玺完全嵌入祭坛的刹那她听见谢必安在虚空另一端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金纹突然从她手腕倒流,顺着血莲根须涌向空间裂缝。
"接住!"雪把正在玉化的右臂砸向裂缝。婴灵们最后的力量托着她的穿过屏障指尖触到了谢必安被锁链洞穿的胸膛阎君印玺在祭坛上发出轰鸣,神族祭坛启动的波将整段忘川河掀上高空。
河水悬停的刹那,雪鸢看见自己右臂完全变成了血玉玉质表面出与青铜碑文相同的纹路,正疯狂吸收着符咒崩解后的红光。部的伤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完整的往生在皮肤下舒展花瓣。
裂缝那端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谢必安染血的白突然盖住她的视野,带着血腥气的怀抱将雪鸢拖出坍塌的河底。三百婴灵最后的残影在忘川上空排成往生文,每个字都在时映出阎罗殿地砖下的十万怨。
雪鸢的玉质右臂突然刺入谢必安胸口。在他闷哼出声前,她到了那三块嵌在他心脏里的血玉。"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的指甲抠进碎片边缘,感受到谢必安胸腔里不似活人的冰冷,"阎君印玺就是噬神族的心脏。"
谢必安染血的手指握住她的玉臂。白无常的制服正在金纹中,露出心口处与祭坛缺角完全吻合的。"判官娘子,"他咳出的血沫里带着金粉,"现在我们是同谋了。"
忘川河水轰然回落。在滔天巨浪吞没两人的前一秒,雪鸢的玉臂突然暴长,五指成爪刺向悬在空中的往生咒文。燃烧的咒文被她扯下来,裹着婴灵最后的魂火按进谢必安心口的缺角。
阎罗殿方向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饕餮纹玄袍的虚影在云端一闪而逝,而雪鸢腹部的血莲突然绽放,花心吐出半枚带着牙印的阎君印玺。谢必安徒手抓住印玺时,他心口的血玉碎片开始与雪鸢的玉臂产生共鸣。
"噬神族的复活仪式..."雪鸢的判官笔自动飞回手中,笔尖蘸着两人混合的血,"需要阎王亲自种下的往生莲,和自愿献祭的噬神族孕妇。"笔尖点在谢必安心口时,往生咒文的灰烬突然组成新的预言画面——年轻时的阎王正在给一个女婴手腕刻下金纹。
河水彻底吞没他们的瞬间,雪鸢看清了女婴的脸。玉质化的右臂突然恢复知觉,她反手抓住谢必安的领口,在窒息般的昏沉中咬破他的嘴唇。"白无常,"血腥味在齿间蔓延,"我们被算计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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