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拆家风波初现

清晨七点，林羽对着电脑打了个哈欠，手指刚要戳开新游戏的场景建模软件，邮箱提示音突然炸响。

是封来自"光明中学教务处"的邮件。

他漫不经心划开，扫到"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几个字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邮件里附着成绩单对比图，小丽的数学从八十二滑到四十六，语文作文被批注"内容空洞，沉溺虚拟世界"。

最下面一行字刺得他眼睛疼："该生课间只和同桌讨论'如何让二哈在十分钟内拆完真皮沙发'，放学就往家跑——据她母亲说，连晚饭都要端到游戏舱前喂。"

鼠标在关闭键上悬了三秒，林羽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外套时撞翻了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渍在昨天直播用的手稿上晕开，正好盖住"正向情绪共鸣"的系统提示。

"我以为宠物模拟器是让玩家体验养宠责任的......"他对着镜子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镜子里的人眼眶发青，"那些隐藏任务，半夜修沙发、给拆坏的玩具缝补丁，难道没起作用？"

光明中学的走廊飘着粉笔灰的味道。

林羽站在初二（3）班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趴在最后一排课桌上，校服领口松着，露出一截挂在脖子上的游戏舱连接环。

她的课本倒扣着，封皮上用荧光笔写满"拆家积分+10""咬坏拖鞋成就达成"。

"林先生。"

刘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三十来岁的女教师抱着一摞作业，指尖捏得发白，指节泛着青："小丽父母在外地打工，平时跟奶奶住。

奶奶年纪大，管不住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后排，"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上学期还拿了区级作文奖。"

林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小丽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正盯着窗台上的麻雀。

阳光透过玻璃斜照在她脸上，能看见眼下淡淡的青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拉链，金属齿在布料上刮出细密的毛球——和游戏里二哈拆沙发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能和她聊聊吗？"林羽问。

刘老师抿了抿唇，轻轻敲了敲教室门。

小丽抬头时，林羽注意到她瞳孔微微收缩——那是长时间戴游戏目镜后对强光的应激反应。

"你是做游戏的叔叔？"小丽的声音带着点哑，像砂纸擦过木板，"我知道你，直播时给社区奶奶读手写信那个。"她从课桌里摸出个磨损的U盘，"我存了三百段拆家视频，二哈拆布艺沙发要八分钟，边牧拆书架会先咬断螺丝......"

"那你最喜欢哪次拆家？"林羽蹲下来，和她平视。

小丽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按了开关的小灯泡："上周我解锁了'暴雨夜拆门'隐藏关卡！

雷声响的时候，二哈用爪子扒拉门闩，我跟着它的节奏点屏幕，门'咔嗒'一声开的瞬间......"她的声音渐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牌绳，"现实里我从来没这么厉害过。

奶奶总说'别跑那么快'，老师说'作文要写真情实感'，可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拆沙发时，其实偷偷给它缝了补丁。"小丽突然低头，指甲掐进掌心，"游戏里二哈拆完会叼木板来，我得熬夜给它钉回去。

可现实里......"她吸了吸鼻子，"现实里我拆的只是课本，没人要我修。"

林羽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自己设计隐藏任务时的初衷——想让玩家在破坏后学会修复，却忘了有些孩子，连"破坏"都是种被看见的方式。

离开学校时，夕阳把梧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羽摸出手机，系统面板在视网膜投影上跳动，情绪监测图里，东城区的"无意义感"团非但没散，反而向中学片区延伸出几缕细红线。

他给助理发消息："把宠物模拟器的后台数据调出来，重点标12-16岁玩家的在线时长和隐藏任务完成率。"又翻出通讯录，找到教育心理学教授的号码——上周对方还说想合作"游戏化学习"项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他正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来电显示是社区李奶奶，但接通后传来的是个尖锐的女声："林先生是吧？

我是小丽的邻居王姐，我们楼七个孩子都沉迷你那破游戏！

现在家长群都炸了，明天要去文化局投诉......"

林羽捏紧手机，指节泛白。

远处的晚霞染红了天际线，他望着手机屏保上玩家画的小狗，那只曾让他觉得温暖的小狗，此刻尾巴耷拉着，像在替谁垂头。

"我知道了。"他打断对方的控诉，"明天上午十点，社区活动中心，我要和所有家长当面聊聊。"

挂掉电话，他对着晚霞长出一口气。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口袋里皱巴巴的邮件——最下面，刘老师手写了句话："游戏能成为光，但别让它遮住现实的太阳。"

林羽摸出笔，在邮件背面草草记下："限时模式、现实修复任务积分奖励、家长监控端口......"笔尖停顿片刻，又重重添了句："得让孩子们知道，拆完沙发要修的，不只是游戏里的。"

手机再次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后台数据。

他扫了眼12-16岁玩家的平均在线时长——6.8小时。

而隐藏任务完成率那栏，数字刺得他眼睛发酸：13%。

晚霞渐渐暗下去，林羽把邮件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

路过便利店时，他买了罐冰可乐，拉开拉环的瞬间，气泡声盖过了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异常情绪团与青少年群体强关联，建议......"

他没听完。

仰头灌下一口可乐，凉意在喉咙里炸开。

明天，该给那些被游戏照亮，也被游戏困住的孩子们，指一条能看见现实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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