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共筑美好未来

林羽的喉结动了动。

玻璃门外那些晃动的影子里，有个穿碎花围裙的女人正把作业本举得老高，封皮上"五年级三班 王乐乐"的字迹被汗渍洇得模糊；戴鸭舌帽的男人攥着辆掉漆的玩具车，车轱辘还沾着泥——和他昨天在系统监测面板里看到的"拆家成果"里那辆被拆成零件的玩具车，纹路一模一样。

"各位叔伯阿姨。"

他提高声音，指节抵着发烫的桌面，"我知道大家是为孩子来的，要不这样——"

他抓起桌上的方案纸，纸角被刚才的水渍泡得发皱，"今天下午三点，我把工作室腾出来，咱们开个公开论坛。”

“您有什么怨气、建议，当面说；我有什么想法，也当面讲。”

“成吗？"

穿修车工制服的男人（小丽爸爸）捏着充值记录的手松了松。

门外有人嘀咕："这小老板靠谱吗？"

"听说他之前跟物业、教育局都谈过，改了好几版补丁......"

鸭舌帽男人突然敲了敲玻璃："我闺女拆了我半辆摩托车！要谈可以，得让我先说两句！"

林羽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您第一个发言。"

他转身时瞥见小丽爸爸还站着，便从抽屉里摸出块薄荷糖推过去："您先垫垫肚子，我让助理去买盒饭，下午论坛，您坐主位。"

下午两点五十分，工作室的折叠椅不够用了，林羽把自己的老板椅让给抱着拆坏椅子腿的老太太，自己蹲在墙角调试投影仪。

宋警官拎着两箱矿泉水挤进来："小羽，我把社区的扩音器借来了。"刘老师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学生周记："我挑了二十篇孩子写的'拆家感想'，或许能当参考。"

三点整，投影仪亮起，白墙上投出林羽连夜做的PPT，标题是《游戏·现实·我们的共同课题》。

鸭舌帽男人第一个站起来，声如洪钟："我闺女拆了我修了三个月的摩托车！”

“可她说——"他喉结滚动，"她说在游戏里拆零件时，好像能听见我教她认扳手的声音。"

穿碎花围裙的女人抹着眼泪举手："王乐乐把我绣了半年的牡丹枕套拆成布条，说要给游戏里的'拆家宠物'做窝，可昨天她突然问我：'妈，你绣的花要是拆了，还能再绣吗？”

“我才想起，上周我骂她时说'再玩游戏就拆了你所有作业本'......"

老太太拍了拍怀里的椅子腿："我孙子拆了我这把老榆木椅子，说要给游戏里的'流浪猫'搭窝。”

“可今早他蹲在楼下，用捡的木板给真流浪猫搭了个小棚——"她颤巍巍掏出手机，"你们看，这是我拍的！"

林羽的睫毛在投影光里颤动。

他掏出随身带的笔记本，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页——之前系统监测到的"愤怒情绪"数据，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些温热的、带着生活气的故事。

当刘老师念出学生周记里那句"其实我拆东西，是想让爸爸多看看我"时，他听见后排传来压抑的抽噎声。

"所以我们的游戏需要'双向修复'。"林羽站到投影仪前，衬衫被空调吹得鼓起来。

"孩子在游戏里拆东西，本质是寻找关注；家长在现实里焦虑，本质是害怕失控。”

“那我们就把游戏变成桥梁——"他点开下一页PPT，"亲子修复任务：家长陪孩子修一件旧物，游戏奖励限定皮肤；孩子教家长用新功能，现实奖励'成长积分'，能换社区超市优惠券、学校亲子活动入场券......"

小丽爸爸突然举手："那'好爸爸积分'能换什么？"

"能换您闺女学校的'家长开放日'VIP座位。"刘老师笑着接话。

"我跟校长申请了，积分累计到一定数额，家长可以进课堂听课，或者在运动会上当裁判。"

宋警官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社区警务室可以当积分兑换点，顺便搞个'亲子安全小课堂'——正好解决最近家长反映的'孩子拆东西没分寸'问题。"

王教授的视频连线突然弹出来，他身后是实验室的监测屏："我们团队可以提供情绪监测接口，游戏会自动识别16岁以下玩家的'过度兴奋值'，触发'现实放松提醒'。"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瞬。

然后，不知道谁带头鼓起掌，掌声像滚水般漫开。

穿碎花围裙的女人抹着眼泪鼓掌，鸭舌帽男人拍得指节发红，老太太把椅子腿放在地上，用枯枝般的手拍着膝盖。

林羽的掌心被自己掐得发疼，却笑得眼眶发热——原来那些曾经让他焦头烂额的"麻烦"，此刻都成了连接彼此的线索。

新规则出台那天，林羽在游戏公告里写了段话："我们造了面镜子，本想照见人性的荒诞；现在才发现，镜子里映出的，是每个用力生活的人。"

《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的下载量不升反降了三天，第四天却突然暴涨——评论区里，有家长晒出和孩子一起修好的旧自行车，有学生po出带着"学校劳动实践章"的修复记录，还有位爷爷发了段视频：他和孙子蹲在院子里，用游戏里学的"结构力学"搭了个更结实的猫窝。

但就在论坛结束后的第七天傍晚，林羽蹲在工作室门口给流浪猫喂罐头时，快递员骑着电动车停在他脚边："林先生，您的挂号信。"信封上印着"XX区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红章，封口处的火漆还带着温热。

林羽捏着信封站起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猫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脚，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那是几个小学生正蹲在花坛边，用游戏里学的"拆家技巧"研究怎么把歪倒的共享单车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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