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谁在办公室装摄像头？

凌晨三点，林羽的手机在键盘上震得发烫。

他盯着屏幕上的新闻推送——《某科技公司因员工“整蛊”致服务器宕机，损失超百万》，标题红底白字刺得眼眶生疼。

办公桌上的监控截图被夜风吹得翻页，鸭舌帽男子藏青外套的边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半小时前那通威胁短信还在备忘录里闪着红光：“你的游戏正在毁掉现实秩序。”他捏了捏发酸的后颈，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原本跃动的金色光带此刻凝着暗纹——三天前解锁D级权限时的兴奋早被焦虑冲淡，那些因“正向情绪”上涨的能量，正随着负面新闻的爆发簌簌下落。

“叮——”微信提示音炸响，是宋警官的消息：“那枚袖扣确认了，李华上个月在日内瓦定制过同款。”林羽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顿住，喉结动了动。

李华是游戏行业协会的秘书长，上周刚带着“下架建议书”敲开他的工作室门，说他的游戏“突破监管红线”。

当时他还笑着把建议书折成纸飞机，现在那纸飞机正躺在垃圾桶里，边角被他捏出了褶皱。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他突然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手机屏幕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凌晨两点睡下，五点就被新闻闹醒，眼下的青黑比代码注释还浓。

但他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害怕，是那种拆游戏BUG前的兴奋，像当年在996公司熬夜修服务器时，明知道要掉层皮，却偏要把问题揪出来看个究竟。

伪装成临时IT维护员的工牌挂在胸前，林羽跟着行政主管走进泛着咖啡香的办公区。

中央空调的风裹着敲击键盘的声音灌进领口，他盯着前台小姐姐正对着电脑憋笑——屏幕里，《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界面闪着幽蓝光芒，任务栏跳着“在同事水杯里放柠檬片（注意：需在对方转身时完成）”。

“小张，打印机又卡了？”隔壁工位的男生探过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我帮你修啊，就按游戏里教的，拆硒鼓要轻——”话没说完，打印机“咔”地迸出一串碎纸片，女生的尖叫混着咖啡杯打翻的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区炸开。

林羽蹲下身捡散落的文件，余光瞥见墙角缩着个穿白衬衫的实习生。

男孩的工牌挂绳松了，歪歪扭扭贴着“试用007”，手指正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指腹泛着青白。

“需要帮忙吗？”林羽递过捡好的文件，男孩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他胸前的IT工牌，喉结动了动：“哥...你玩那游戏吗？”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了一声。

林羽看着男孩往两个马克杯里倒热可可，杯壁上分别贴着“王经理”和“张主管”的标签——这是游戏里“制造甜蜜误会”任务的标准操作。

“他们总记不住我名字。”男孩把可可推过来时，手腕上的游戏手环闪了闪，那是《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联名款，能同步游戏进度，“我上周帮刘姐修了电脑，她连句谢都没说；前天给陈哥带了早餐，他以为是前台买的。可游戏里...只要我完成整蛊任务，所有人都会围过来看，夸我‘够机灵’。”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指节捏得发白：“其实我不想把碎纸机里的纸塞到王经理抽屉，也不想在张主管的咖啡里加跳跳糖。可...可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我一眼。”

林羽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想起刘老师说的小丽，想起派出所那张“学会和父亲说话”的纸条，原来游戏这把刀，既能剖开麻木的壳，也能划伤不敢伸手的人。

茶水间的玻璃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情绪监测图上，男孩的“孤独值”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往下掉，而“被关注需求”却涨成了刺目的红。

深夜的工作室里，代码在屏幕上流淌成银河。

林羽的食指抵着人中，另一只手快速敲着键盘。

“职场行为影响评估”模块的进度条跳到99%时，他突然扯过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大圈——圈里写着“情绪阈值”，圈外密密麻麻标着“团队协作建议”“压力管理指南”。

“当公司整体情绪值低于60分...”他对着空气念出代码注释，声音哑得像砂纸，“自动推送《如何用三句话开启有效沟通》，而不是...不是教他们怎么藏同事的工牌。”

系统提示音在凌晨五点准时响起，新版本上线的绿色进度条爬满屏幕。

林羽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抓起手机给小亮发消息：“需要一篇《游戏不是替罪羊》，从‘被看见的需求’讲起。”

小亮的回复秒回：“配图用我拍的实习生吗？他今天帮王经理修好了卡了半个月的打印机，经理拍他肩膀说‘小张挺靠谱’。”后面跟着张照片，穿白衬衫的男孩站在打印机前，工牌挂绳系得端端正正，脸上的笑比阳光还亮。

文章发布时，林羽正盯着评论区刷新。

点赞数破十万的那条写着：“原来我总觉得同事在整我，现在才明白，他可能只是想让我记住他。”他的系统面板里，“正向情绪能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连带着之前下跌的部分都补了回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刘老师的来电显示跳得刺眼。

林羽接起，听见那头急促的呼吸：“小林，我们班学生说...说看见有人在教学楼后安装摄像头。他偷偷拍了照片，那设备...和你游戏里那个‘整蛊视角’的摄像头好像！”

林羽的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他想起三天前监控截图里的鸭舌帽男子，想起李华助理递来的“下架建议书”，想起系统面板里突然多出来的“未知设备监测”提示。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照在白板上，“职场行为影响评估”几个字被染成了金色，而角落的便签上，他刚写的“解决游戏引发的现实问题”后面，被红笔重重画了个问号。

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小亮发来的：“李华今天在协会例会上提了个新提案，说是要...”

林羽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终究没点下去。

他望着白板上越来越密的笔记，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带着点狠劲，像春末的雷，闷在云里攒着劲，偏要劈开所有遮遮掩掩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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