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工作室的百叶窗斜切进来时,林羽正对着白板上的“核心:允许”四个字发呆。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角,咖啡杯里的液体早凉透了,杯壁上凝着层薄汗——这是他昨夜灌下去的第三杯。
敲门声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林羽刚直起腰,门就被人从外推开,带着股煎饼果子的油香。
“给你带的,加了双蛋。”小亮晃着塑料袋,后颈还沾着没梳开的翘发,显然是从早市一路跑过来的。
跟在他身后的老张更夸张,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游戏手柄,“昨晚我翻了三个论坛,整理了玩家的整蛊行为数据,绝对能给你点新灵感。”
三个人挤在白板前,林羽扯过马克笔在“逆向情绪释放”旁画了个箭头:“先说说你的鬼点子。”老张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扣,屏幕亮起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表格和玩家ID跳出来:“我统计了《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里前十万次整蛊记录——”他手指戳着“受压指数”一栏,“现实里加班超过50小时的用户,在游戏里用‘把老板咖啡换成风油精’这个操作的频率,是普通用户的七倍。”
林羽的笔尖在掌心敲出节奏,这和他昨夜分析的脑波图数据对上了。
“他们不是享受整蛊本身,”小亮突然插话,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刘海,“是需要一个‘被允许’的出口。就像我上周在游戏里把甲方的PPT全换成了羊驼动图,现实里居然真的敢在例会上说‘这个需求不合理’——”他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红,“其实我憋这句话三个月了。”
白板上的字迹越来越密。
林羽的眉峰渐渐舒展开,直到老张指着一条备注喊起来:“看这个!用户‘996急救中心’说他在游戏里把总监的椅子粘了强力胶,现实里反而主动帮总监搬了文件——这算不算是反向治愈?”
“可控的失控。”林羽突然开口,马克笔重重落下,在“核心:允许”下方划了道粗线,“玩家需要的不是无底线发泄,是知道‘这里的混乱不会真的伤害到现实里的人’。”他转身抓起桌上的神经连接设备,眼里闪着光,“我要做个测试包,模拟真实场景但完全封闭的情绪沙盒。”
两个小时后,工作室角落的测试舱亮起蓝光。
林羽盯着监测屏上跳动的曲线,心率、脑波、多巴胺分泌量像海浪般起伏。
当测试者完成“把上司的咖啡换成草莓奶昔”的整蛊时,多巴胺峰值突然窜到了基准线的2.3倍,焦虑指数条肉眼可见地往下滑了三格。
“成了!”小亮拍着桌子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老张凑到屏幕前,喉结动了动:“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在搞事……原来我们是在互相救。”林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设备边缘,耳麦里还响着测试者的笑声:“这比去KTV吼两嗓子管用多了!”他突然笑出声,在系统面板上重重标记:“情绪泄洪口,找到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让游戏成为出口,为什么不试试‘后果承担机制’?”
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羽转头,看见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那儿,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卷到小臂,胸牌上印着“老王助理 小美”。
她指了指屏幕上的测试数据:“我看过类似的心理实验——当人知道‘失控后需要承担有趣的后果’,反而会更投入。比如整蛊失败要学鸭子叫,成功就能解锁‘今天拒绝加班’的虚拟勋章。”
林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个一直灰着的“情绪调节补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压力释放阶段奖励……泄洪模式!”小亮凑过来看着代码滚动,吹了声口哨:“这补丁要是加上,玩家既能发泄又不会沉溺,监管部门的投诉说不定能少一半。”
系统提示音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原本淡蓝色的面板突然泛起红光,机械音像卡了壳的老电视:“警告,情绪干预行为已超限,请确认是否继续。”林羽的手悬在“保存”键上方,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系统绑定以来第一次出现红色警告,连之前被物业约谈时都只是黄色提示。
老张凑过来盯着面板,声音发闷:“你之前说系统收集情绪能量……该不会是我们这次玩得太猛了?”小亮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刘海下的眼睛亮得异常:“但测试数据明明是正向的,玩家的焦虑值都降了……”
林羽没说话。
他望着白板上“泄洪模式”四个大字,突然想起昨夜系统发布的隐藏任务“反向情绪共振”。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他伸手关掉面板,转身时瞥见桌上的日程本——下周一的“情绪释放型游戏研讨会”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继续。”他抓起马克笔,在“泄洪模式”旁画了个箭头,笔尖几乎戳破白板,“至少……得让他们先找到那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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