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游戏成为心灵的镜子

凌晨四点的风裹着寒气往领口钻，林羽跑得鼻尖通红，运动鞋底在教学楼大理石地面蹭出细碎的响。

他站在初三（3）班办公室门前，抬手时才发现指节冻得发僵，敲了三次门才发出像样的响动。

门开的瞬间，混合着咖啡味和粉笔灰的暖气流涌出来。

刘老师穿着灰色毛衣，领口还沾着片没拍掉的碎纸片，手里攥着半凉的马克杯，眼底的青黑比昨晚更重。

他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时候来，睫毛颤了颤：“林先生？”

“刘老师，我有东西要给你看。”林羽把平板往对方跟前送了送，屏幕上跳动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小丽的焦虑指数下降了58%，希望感增长了两倍多。系统预测——”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发紧，“预测类似的孩子，有73%会在游戏后主动表达情绪。”

刘老师的目光从平板移到他脸上。

办公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4:23，窗台上的绿萝叶尖凝着水珠，倒映出他微颤的睫毛。

他没接平板，反而转身从堆满教案的办公桌里抽出个牛皮纸袋，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我昨天翻了三年的学生心理档案。”他的手指划过纸袋边缘的折痕，“每年有37个像小丽这样的孩子，在周记里写‘我做不到’，在心理测评表上画涂黑的太阳。”

林羽的指甲无意识抠着平板边框。

他想起系统后台那些暗红的情绪热力图，像被压在玻璃下的血渍。

“但上周三课间，小丽抱着作业本来找我。”刘老师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困意，“她问我，‘老师，游戏里说我会做焦糖布丁，现实里我能学吗？’”他从纸袋里抽出封信，信纸边缘卷着毛，是用带草莓图案的便签纸写的，“她今早交给我的，说‘这是要给游戏爸爸的’。”

林羽的呼吸顿住。

他接过信时，指尖碰到刘老师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粉笔磨出来的。

信纸上的字迹还带着初中生特有的歪扭，有些字被橡皮擦过，留下浅淡的痕迹：“谢谢你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勇气。原来我给流浪猫喂罐头时，它蹭我手心的感觉，不是没用的。原来数学考85分，虽然没到90，但妈妈摸我头说‘进步了’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最后一行字被画了颗小太阳，笔力重得戳破了纸：“游戏里的‘我’，其实一直藏在心里，只是我忘了看她。”

办公室的窗户外，天际泛起鱼肚白。

林羽盯着信上的小太阳，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系统刚绑定那天，自己躲在出租屋开发“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看着玩家骂骂咧咧又停不下来的评论，只觉得“戳中人性”的快感。

可此刻，小丽信里的字迹还带着铅笔的清苦味，混着刘老师杯子里残余的速溶咖啡香，突然让他想起初中时那个被撕作业的下午——粉笔灰落进领口的痒，原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时的自己，也像小丽一样，把“我不行”的标签贴在了心上。

“系统要的不是混乱。”他低声说，像是说给刘老师听，又像是说给三年前躲在电脑前的自己听，“是让人们看见心里那个被忽略的‘我’。”

平板突然震动起来。

林羽点开系统界面，情绪能量条的金色进度条几乎要漫出边框，C级权限的最后一格正在闪烁。

解锁提示浮现在空中，用烫金字体写着：“B级权限解锁条件：触发一次大规模正向情绪共振事件。”

刘老师凑过来看了眼，指节敲了敲桌面：“需要学校配合吗？我可以联系区里的心理辅导中心。”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上次物业来投诉你时，我还觉得你是个惹事精。现在倒觉得……”他抓起马克杯喝了口冷咖啡，皱着眉笑，“现在倒觉得，你像个拿游戏当镜子的人。”

林羽正要说话，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他手忙脚乱去按关闭键，却瞥见弹出的新消息：“警告：检测到非授权访问痕迹，请确认是否来自‘管理员007号’。”蓝色的警告框在晨光里格外刺眼，他下意识把平板往怀里收了收，抬头时正撞上刘老师询问的目光。

“可能是系统抽风。”他扯了扯嘴角，可心跳却快得离谱。

窗外传来早自习的铃声，走廊里响起学生们的说笑声。

林羽低头看着信上的小太阳，又看了眼系统界面的“群体情绪同步模拟器”模板——那个被锁在B级权限后的图标，此刻正泛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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