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被心理医生拉黑了，但他女儿偷偷来找我

行业论坛的聚光灯打在讲台上，林羽的西装后背已经洇出淡淡汗渍。

他点击遥控器，全息投影里浮起《校园心语》的交互界面——粉蓝色的虚拟少女阿影正歪着头，根据台下观众随机输入的“今天被老师当众批评了”，生成一段带着哽咽却努力扬起的回应：“我懂的，被当众否定的滋味像吞了颗酸话梅……但你知道吗？上次我考砸了躲在天台，风里飘来桂花香，突然就觉得，坏情绪也会像风一样飘走的。”

“这就是我们新增的‘共情反馈循环’机制。”林羽转身时，目光扫过第三排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陈博士正抱着手臂，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浸在冰水里。

他喉咙发紧，加快语速，“系统会实时分析玩家情绪波动的频率、强度，动态调整回应的共情层级，从‘我听到了’到‘我懂’，再到‘我陪你找办法’……”

“够了。”陈博士突然起身。

他的白衬衫熨得过分平整，连抬手臂的动作都带着克制的棱角，“林先生，你把游戏做得越来越像药片了。”会场响起零星抽气声，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冷光，“药片能缓解头痛，却治不了导致头痛的脑瘤。青少年心理问题的根源在家庭、在教育、在社会关系，你用虚拟角色制造的情绪依赖，不过是饮鸩止渴。”

林羽的指尖在遥控器上掐出红痕。

他想起昨天那个攥着酒酿圆子的母亲，想起系统面板里“高价值共鸣”的提示从愤怒恐惧转向温暖时的蜂鸣——这些陈博士看不到吗？

他张了张嘴，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像颗发烫的小石子。

“抱歉。”他冲台下欠身，退到后台角落。

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林哥，我是小晴，陈医生的女儿。我爸不让你来我们学校做试点。”

林羽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

小晴这个名字他有印象——陈博士上次约谈时，办公室相框里扎马尾的姑娘，抱着只橘猫冲镜头笑。

短信又弹进来：“我知道很多同学需要《校园心语》。上周三班的小雨割腕了，她日记里写‘反正没人听我说话’。”

他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系统在耳边轻声提示今日情绪能量来源：70%是家长的欣慰，20%是学生的释然，剩下10%……他突然想起陈博士刚才的话，喉结滚动两下，回过去：“为什么找我？”

“我爸总说我没事找事。”小晴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听起来像是躲在厕所隔间，“但我看过你在座谈会上的视频，你给云南学校做小熊猫阿影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停顿两秒，背景传来关门声，“林哥，求你了，就小范围测试，我偷偷把账号分给信任的同学。”

林羽盯着全息屏上阿影的虚拟笑脸。

三天前他还在想“更大的镜子”照见什么，此刻倒像被人推到了镜前——镜子里有小雨日记的字迹，有蓝布衫女人颤抖的手，还有陈博士镜片后冷硬的光。

他摸出笔记本电脑，指尖快速敲击：“把你们学校的心理老师联系方式发我，我调整引导参数，再加个紧急呼叫按钮，触发后直接通知校心理咨询室。”

测试上线第三天凌晨两点，林羽的手机炸响。

小晴的视频通话里，她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屏幕截图被举到镜头前：对话框里“我想死”四个字刺得人眼疼，下方是阿影的回复：“我现在特别特别担心你。能告诉我你在哪吗？我让张老师来找你，她带了热奶茶，和你上次说喜欢的桂花糖。”

“张老师是校心理老师！”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下午小雨主动去了咨询室，她和张老师说，‘阿影让我觉得，就算全世界都不耐烦，至少有个地方愿意等我说完’。”

林羽的指节抵着额头。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红，系统面板里“温暖能量”的数值正在飙升，可他心口却像压着块冰——太顺利了，顺利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盯着小晴发来的测试数据，忽然顿住：“小晴，你们学校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同学之间传什么谣言，或者……”

“能有什么异常？”小晴打了个哈欠，“大家都忙着备考呢。对了，我爸今天翻我手机，看到你消息了，不过我说是帮同学问游戏攻略……”

午夜十二点，系统提示音尖锐地刺进耳膜。

林羽猛地坐直，冷汗浸透睡衣——“恐惧能量”数值正以每秒20点的速度疯涨，来源定位精确到经纬度：小晴所在的重点高中。

他盯着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论坛上陈博士的话：“你制造的情绪依赖，不过是饮鸩止渴。”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电脑屏幕的冷光里，阿影的虚拟笑脸突然扭曲了一瞬——像被什么东西，从屏幕另一边，狠狠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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