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办公室里,台灯的光晕将林羽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美抱着一摞文件进门时,发梢还沾着夜露,在暖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文件夹边缘:“测试部说脑波数据显示,78%的玩家在‘老师披外套’场景中催产素分泌激增——可协会那边……”她抬眼时,眼尾的细纹被灯光照得清晰,“他们昨天收到三封投诉信,说游戏里的恐怖桥段让小孩做噩梦。”
林羽正盯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欣慰值”,闻言抬头笑了笑。
他的指节抵着下巴,屏幕蓝光在眼底晃出细碎的星子:“你记不记得上周三?老张在论坛发视频那天,后台涌进多少条私信?”他抽出鼠标,在评论区滚动条上点了点,“有个护士说,她值大夜班时被游戏里‘递咖啡’的场景暖哭,第二天主动给实习生带了早餐;还有个初中生写,他爸看完游戏里‘父子和解’的剧情,敲开他房门说‘周末去爬山’。”
小美顿了顿,指尖的动作停在半空。
她凑近屏幕,看见最新一条私信:“我妈以前总说游戏是电子海洛因,今天她翻我游戏记录时说,‘那个安慰怕黑学生的老师,像极了你小学班主任’。”
“投诉信是真的,”林羽转着马克杯,杯底在策划书上压出浅痕,“但玩家的真心更真。”他忽然倾身,手肘撑在桌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你信不信?明天听证会开始前,协会官网的收件箱会被挤爆。”
小美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低头扫了眼消息,瞳孔微微放大:“协会官网……系统提示说同时在线人数破十万?”
林羽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登录协会官网后台的瞬间,满屏的未读邮件像潮水般涌出来。
最上面一封是匿名用户:“我每天下班后最期待的就是进入那个学校,哪怕吓一跳,至少我能感受到活着。”第二封的发件人是“老张的孙子”:“爷爷现在会陪我玩游戏了,他说那个给学生披外套的老师,像他当年带徒弟时的样子。”
“叮——”
小美的手机又弹出一条推送。
她点开社交平台,热搜第一是#玩家写信求别封游戏#,配图是协会官网的收件箱截图,红色“新邮件50001”的提示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这怎么会?”小美指尖发颤,翻到评论区,“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被治愈”“游戏让我敢和妈妈说‘我压力大’”的评论刷了满屏。
林羽没说话,他盯着系统面板上的情绪值。
“欣慰”从昨晚的百万阈值涨到一千三百万,“勇气”像窜天猴似的往上蹦,连带着“社会影响力指数”的进度条从37%跳到了62%。
“在看什么?”小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系统面板角落的小字在闪烁:“检测到正向情绪转化效率突破临界值”。
“是玩家在证明。”林羽轻声说,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遇到的女孩——她抱着手机抽鼻子,屏幕里正播着游戏里“学生在暴雨中护着流浪猫”的片段。
当时他鬼使神差问了句“很感动?”,女孩抹着眼泪笑:“不是感动,是……我突然敢去喂楼下那只总躲着我的橘猫了。”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信件哗哗响。
林羽抓起那封“老张孙子”的打印件,纸张边缘还带着墨香。
他想起系统曾警告的“共情神经链路”,此刻却忽然明白:不是他在引导情绪,是玩家用游戏里的光,照亮了现实里的自己。
“叩叩。”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道缝,小亮抱着笔记本电脑探进头来。
他眼眶泛红,镜片上沾着水雾:“我整理了两千封信件,做成电子文集了。”他晃了晃电脑,屏幕上《恐惧之后的光》几个字泛着暖黄的光,“刚才发在社交平台,半小时转了十万次。”
几乎是同时,林羽的手机弹出小虎的直播链接。
他点进去,画面里的游戏评论员正拍着桌子,脖颈涨得通红:“那些说游戏害人的人听好了!这不是恐怖游戏,是照妖镜——照出我们心里藏着的,不敢说的,想被看见的!”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玩家留言截图,“你看!有人因为游戏和父母和解了,有人敢去看心理医生了,这叫害人?这叫救命!”
小美突然笑了。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从文件堆里抽出份报告:“刚才测试部补了数据,玩家在游戏后一周内,主动社交频率提升41%,求助心理咨询的电话量涨了28%。”她把报告推给林羽,眼尾的细纹里浸着笑,“现在我信了,不用我们说话。”
林羽没接报告。
他的目光停在系统面板上,那里不知何时弹出新提示:“A级权限解锁进度:60%。检测到社会影响力指数突破阈值,建议启动‘城市共情计划’试点项目。”
夜风卷着暖意灌进窗户,吹得策划书上的“共情”二字微微起伏。
林羽伸手按住那张纸,指腹隔着咖啡渍的褶皱,触到“试点”两个字的凸起。
他抬头时,窗外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早班车的鸣笛。
“小美,”他抓起车钥匙,眼里跳动着比晨光更亮的东西,“帮我约协会张主任。就说……我们有份能让整座城市更温暖的计划,想当面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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