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决定亲自见一见那个中学生

林羽的拇指在二维码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识别键。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小美抱着平板凑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需要技术部追踪IP吗？"

"不用。"林羽盯着跳出的网页——是个加密的论坛帖子，标题是"第17站：老槐树旁的故事屋"。

配图里那排掉漆的木质书架他认得，上周为找"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的猫窝素材，他刚去过朝阳社区图书馆。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图书馆玻璃窗，林羽的皮鞋跟在瓷砖上敲出轻响。

穿过儿童绘本区时，他听见《小红帽》立体书被翻页的哗啦声，混着管理员阿姨压低的提醒："小同学，别靠书架太近，那排老木头要散架了。"

转角处，穿蓝白校服的男孩正背对着他。

少年的书包带歪在肩头，露出半截洗得发白的动漫挂件，左手攥着本《银河铁道之夜》，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林羽停在三步外，能看见他后颈细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和监控里帮老人捡鸡蛋时，发梢沾着蛋清的弧度一模一样。

"李晨曦？"林羽开口，刻意放软了声线。

男孩猛地转身，书"啪"地砸在地上。

他后退半步撞上书架，褪色的《安徒生童话》从顶层簌簌往下掉，惊得旁边看报的大爷抬起头。

林羽弯腰捡书时，瞥见男孩攥紧书包带的手背上有新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锐东西刮的。

"我、我没乱搞！"男孩声音发颤，眼睛却瞪得溜圆，"那些帮流浪猫的钱是我攒的早饭钱，我知道不能饿肚子，所以每天只省半块面包......"

林羽直起身子，从帆布包里抽出个硬壳笔记本。

封皮是褪色的宝蓝色，边角卷着毛边，第一页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林小羽的游戏本"。

他翻开夹着银杏叶书签的那页，推到男孩面前："我十岁那年，把《植物大战僵尸》改成了《奶奶的菜园保卫战》。

豌豆射手是外婆种的小番茄，墓碑吞噬者变成了会打鸣的芦花鸡。"

男孩的目光落在笔记上——泛黄的纸页间贴着糖纸做的太阳花，用修正液画的僵尸戴着老花镜，脑门上写着"偷菜的王爷爷"。

他喉结动了动，弯腰捡起地上的《银河铁道之夜》，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页游戏设计图："后来呢？"

"被我妈发现，说我不务正业。"林羽笑，指腹蹭过笔记上被橡皮擦薄的纸，"但她不知道，王爷爷看了游戏视频后，真的给我家送了两斤青菜，还说'小羽这孩子，比我家那总打打杀杀的游戏有意思'。"

男孩的戒备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

他蹲下来整理散落的童话书，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爸总说考不到年级前十就是废物，我妈把我手机密码改成了模考分数。

可那天在超市，张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小同志，你比我孙子还亲'......"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原来被人需要，比考一百分开心多了。"

林羽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快速记录："所以你在游戏里加了'情绪接力'，让帮陌生人的积分能传给下一个玩家？"

"他们说我破坏游戏规则。"男孩咬着嘴唇，"可规则本来就是人定的啊，为什么不能改得......更暖一点？"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响，一片叶子飘进窗户，落在男孩摊开的笔记上。

林羽望着他睫毛上未干的水光，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那道49%的共情融合度——原来不是数据在涨，是这些孩子在往里面填温度。

"我们可以定新的规则。"林羽合上自己的游戏本，"青年共创计划，让愿意参与的孩子当志愿者，设计公益任务，我们提供技术支持。"

"你疯了？"身后突然响起小美的声音。

林羽转头，看见她抱着平板站在绘本区边缘，马尾辫被穿堂风掀得翘起一缕，"上次拆家模拟器被物业约谈，整蛊办公室被工会警告，现在还要拉未成年人当'官方同谋'？"

男孩猛地站起来，书包带"啪"地断了，里面的作业本哗啦啦撒了一地。

林羽蹲下去帮他捡，瞥见数学卷子上用红笔圈着"89分"，旁边批注："离前十差3分，暑假别想出门。"

"不是同谋。"林羽把卷子递回去，抬头时正对上小美的眼睛，"是一起把游戏变成......传递善意的工具。"

小美沉默了三秒，突然弯腰帮男孩捡散落的橡皮。

她指尖的珊瑚色甲油扫过男孩画满星星的铅笔盒，声音软了些："需要写风险评估报告，还要家长授权书......"

"都可以谈。"林羽把自己的名片塞进男孩手里，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工作室电话，"下周末来试玩新任务，你设计给独居老人送暖手宝的剧情怎么样？"

男孩捏着名片的手指微微发抖，突然弯腰抱起一摞书跑向还书台。

林羽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听见小美在身后嘀咕："你这哪是解决危机，分明是给公司装了台情绪永动机......"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林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市教育局基础教育处"，标题刺得他眯起眼："关于贵项目青少年参与机制的初步调研意向"。

小美凑过来看，推了推金丝眼镜："我昨天刚把共创计划的框架发给行业协会......"

林羽没说话。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老槐树枝桠间漏下的最后一缕光，正落在手机屏幕上，把"调研"两个字染成了暖金色。

远处传来放学铃声，混着男孩们追逐的笑闹。

林羽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那道49%的进度条，此刻正微微跳动着，像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次日清晨，林羽推开工作室门时，前台小妹举着张访客单："教育局的人来了，说是要谈调研细节。"他接过单子，目光落在"联络员"一栏——

"苏晚晴，市青少年心理辅导中心"

字迹娟秀，末尾画了朵小小的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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