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原来我也能当Boss

林羽的指节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发送键。

匿名报告的附件栏里，时间戳精确到毫秒的监控录像、被篡改的情绪数据代码、还有那串指向"001号林羽模型"的追踪链路，像三把淬了毒的匕首，扎进行业监管协会的举报系统。

"这样够吗？"小美蹲在地毯上擦咖啡渍的动作顿了顿，纸巾团在褐色污渍上洇出更深的圆。

她今天没戴平时那副细框眼镜，眼尾的细纹在台灯下格外明显——自从三天前文档被泼咖啡，她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核对数据。

"不够。"林羽转动着银色移动硬盘，金属外壳在掌心磨出薄汗。

他想起半小时前监控画面里自己左眼视角的诡异镜头，后颈的感应贴片还残留着被侵入时的刺痒。"但够让他们慌了。"他突然笑起来，指节敲了敲屏幕上闪烁的"举报已接收"提示，"真正的问题从来不是我开发的游戏太疯，是有人用我的思路，做更疯的事。"

小美直起腰，膝盖发出轻响。

她扯过桌上的湿巾擦手，目光扫过林羽电脑屏幕上的"旧系统残余模块回收计划"——那是从被黑的监控画面里截下的图。"声明我改了三版。"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纸张边缘被翻得毛糙，"第一版强调你主动配合调查，第二版加了玩家安全数据，第三版......"她顿了顿，把最上面那张推过去，"第三版写了'真正的开发者不会躲在数据背后操控情绪'。"

林羽接过纸，指腹蹭过"操控情绪"四个字。

三天前物业上门投诉时，他还在为"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引发的家具损坏头疼；两天前心理协会约谈，他攥着玩家的恐惧情绪报告解释"这是沉浸式体验的必要反馈"；直到昨天凌晨，系统突然弹出的监控画面里，那个用他左眼视角观察世界的"观察者"，让所有委屈都变成了刺进喉咙的针。

"发吧。"他把声明推回小美面前，"现在需要的不是解释，是把火把扔回去。"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玩家社区的推送提示。

林羽扫了眼屏幕，瞳孔微微收缩——《自我认知迷宫》的逆向分析帖已经挂在热搜第一，标题是"细思极恐！

林羽新游藏着反诱导程序？"。

他点开帖子，技术大神"代码捕手"的长图分析占满屏幕：红色标注的"情绪误导机制"像条扭曲的蛇，从登录界面的背景音，缠到结局选择的光影变化。

"这可能是近年来最聪明的'反套路'游戏。"知名游戏博主"游影"的视频弹窗跳出，画面里他举着游戏手柄，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它让我们意识到，真正的敌人可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如，某个用开发者身份监控玩家的......"他突然顿住，画面切到黑屏，再亮起时是林羽工作室的logo，"但显然，有人已经准备好反击了。"

林羽的手指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袖口扫落一张便签——上面是小美用红笔写的"直播预案17:00"。"帮我连直播设备。"他边说边扯下后颈的感应贴片，金属触点在皮肤上留下淡红印记，"我要现场教玩家怎么屏蔽那些鬼东西。"

小美愣了半秒，突然笑出声。

她抓起桌上的补光灯，电源线在地上拖出"唰"的一声："早该这样了。

上次宠物模拟器直播拆沙发，观众涨了五十万。"她熟练地调试镜头，灯架在桌面投下三角形的光斑，正好罩住林羽电脑上的"匿名报告已受理"提示。

直播间的弹幕在开播瞬间炸成白屏。

林羽对着镜头扯了扯领口，露出耳后还没完全消红的贴片印："今天不聊游戏设计，聊点你们可能没注意到的——"他敲了敲太阳穴，"藏在神经连接设备里的眼睛。"

屏幕右侧的实时数据开始跳动。

反对的弹幕"蹭"地窜上来："林羽又在甩锅！""上次整蛊办公室害我被老板骂怎么说？"但很快被技术流的"求具体操作"、"贴片型号是XX吗？"淹没。

林羽调出自己写的屏蔽程序，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看这里，这个后台进程不是系统自带的；还有这个，每隔十七分钟会向未知IP发送情绪波动值......"

当他点击"强制终止"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静止。

三秒后，"卧槽"、"真的关掉了！"、"我设备的发热降了！"像潮水般涌来。

林羽看着监控面板上暴跌的异常数据，喉咙突然发紧——三天前他还在为玩家的负面情绪头疼，此刻这些被他引导着反击的数据，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所以各位。"他对着镜头弯起嘴角，这是三天来第一个真正的笑，"不是游戏在惹事，是躲在游戏背后的人。"

下播时，工作室的挂钟指向九点十七分。

小美关掉补光灯，暖黄的光线退去，屏幕的冷白光照着林羽发青的眼尾。

他揉了揉后颈，正准备关闭"观察者模拟器"，右下角突然弹出个匿名窗口。

"你赢了这一局，Boss。"

林羽的手指悬在关闭键上，突然低笑出声。

他输入"那就下次见吧，NPC"，按下发送的瞬间，模拟器的进度条跳到100%，弹出"数据已清空"的提示。

转椅在地面划出熟悉的划痕，林羽拉开抽屉，取出新的项目文档。

钢笔尖抵在纸面，落下"终极模拟器——人性沙盒"几个字，墨迹未干，他已经点开系统面板的"A级权限申请通道"。

确认提交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外的月光刚好漫过桌沿。

林羽正要合上文档，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机械音，比之前的更清晰，带着金属的震颤："恭喜开发者突破极限——"

他猛地抬头，系统界面的角落，一行淡绿色的小字正在浮现："即将解锁......"

工作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那行字被电流干扰般闪了闪，消失在黑屏前的最后一瞬。

林羽盯着重新亮起的屏幕，指腹轻轻按在"人性沙盒"四个字上，那里还留着钢笔的压痕，像道等待被填满的裂缝。

"有意思。"他轻声说，目光扫过桌上的匿名报告回执、玩家社区的热帖截图、还有直播时观众刷的"林羽教我反监控"的应援灯牌。

窗外的风掀起半开的窗帘，吹得新项目文档哗哗作响，某张被吹落的纸页上，"世界重构引擎"几个字正盖在"001号模型销毁计划"的流程图上，阴影重叠处，隐约能看到系统权限等级从"B"跳到"A"的闪烁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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