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板，我想做个正经游戏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白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林羽站在办公室中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克笔帽，目光停留在“森林、茶炉、会说话的小狐狸”那行字上。

昨夜橘猫蹭过的手背还残留着软乎乎的触感，而手机屏幕锁上的同人漫画——玩家画的穿围裙的小狐狸蹲在茶炉旁——正随着他的动作在裤兜里微微发烫。

“小美。”他推开助理办公室的门时，对方正对着电脑敲键盘，发梢被空调风吹得翘起一绺。

听见声音，小美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食指在键盘上点了点暂停键：“林总今天这么早？服务器迁移的报表我还差——”

“我要做个新游戏。”林羽直接走到她桌前，把画满树屋、藤椅和茶壶的速写本摊开。

铅笔线条里，一只圆耳朵小狐狸正踮脚够茶筛，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森林茶馆》。

“不是拆家，不是整蛊，是……”他顿了顿，想起昨夜那个护士姑娘的私信，“是能让人坐在藤椅上喝杯茶，就觉得日子慢下来的游戏。”

小美的笔尖在报表边缘戳出个小坑。

她盯着速写本看了三秒，忽然笑出声：“您这是被前作玩家的彩虹便签砸迷糊了？”见林羽没接话，她收了笑，推了推眼镜：“上周行业报告我给您发过，现在市面上92%的热门游戏都带强情绪刺激——生存、竞技、恐怖，连模拟经营都得搞‘极限订单’玩法。您这森林茶馆……”她指尖点了点小狐狸的耳朵，“确定不是给老年机用户开发的？”

林羽弯腰抓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口冷咖啡，喉间的苦意让他想起那个在厕所玩游戏的“小透明”。

“上次直播有人说，玩完整蛊游戏反而敢和同事说早安了。”他把杯子重重搁在桌上，杯底和报表角相撞发出轻响，“我想试试，温柔的东西能不能让人更勇敢。”

小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最近三个月的玩家行为数据。

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细纹更明显：“您知道系统现在给的情绪能量90%来自前作吗？新游戏要是没强情绪……”她没说完，目光扫过林羽眼底的光，忽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需要我联系美术外包吗？还是先做市场调研？”

“不用外包。”林羽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扬起，“我自己来。”

三天后，林羽在系统界面前揉乱了头发。

本该自动生成的森林场景建模进度条卡在15%，像只卡壳的蜗牛。

他点开情绪监测面板，往日跳动的红（愤怒）、橙（惊喜）、紫（恐惧）全成了灰色，只剩一片静默的淡蓝——那是系统默认的“无显著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连惊喜都没有。”他对着空气嘀咕，鼠标无意识划过“整蛊办公室”的旧数据存档。

上次关闭服务器前，那里还存着玩家们的彩虹便签和“解压日”照片。

指尖悬在“导入”键上，他突然猛地抽回手，抓起外套往外走：“系统不懂，人总该懂。”

接下来的两周，林羽的足迹从社区心理咨询室到养老院，再到深夜的便利店。

他带着录音笔坐在张阿姨的藤椅上，听退休教师讲“从前批改作业时，窗台上总落着麻雀，泡杯茉莉花茶，笔杆子都轻了”；在心理咨询室角落记笔记，记录抑郁症患者描述“第一次在公园长椅上坐满半小时，风里有槐花香”；甚至跟着社工去流浪猫救助站，看志愿者给猫喂罐头时说“它们呼噜呼噜的声音，比任何游戏音效都治愈”。

小美发现他变化是在某个周三早晨。

向来踩着拖鞋来上班的林羽，衬衫第二颗纽扣扣得规规矩矩，怀里抱着个牛皮纸袋，里面塞满手写的“平静片段”：晨雾里的茶烟、老收音机的杂音、猫爪搭在膝盖上的温度。

“帮我联系市心理援助协会。”他把纸袋往她桌上一放，“他们说这游戏能当疏导工具。”

小美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她扫了眼未读消息，是公益组织负责人的回复：“这种慢节奏游戏我们找了三年，林先生什么时候能给测试版？”她抬头时，林羽正站在窗边，阳光穿过他指缝间的茶漏——那是他从老茶商那里借来的，说是要“还原茶漏碰撞的脆响”。

测试demo上线那天，林羽在办公室守了整夜。

凌晨三点，第一条评论跳出来：“玩到小狐狸给我递桂花糕时，我突然想起奶奶的厨房。”第二条：“原来不用赢，不用躲，光是看茶叶沉底就能心跳变慢。”第三条让他眼眶发热：“我关掉游戏后，第一次没立刻打开社交软件。”

深夜十一点，林羽趴在工作台前调试NPC对话逻辑。

小狐狸的台词从“要试试新采的野菊茶吗？”改成“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一片特别的云？”时，电脑突然发出“叮”的轻响。

他抬头，系统界面弹出从未见过的金色对话框：“检测到未知情绪类型，暂命名为‘安宁’。当前累计量：127单位。”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林羽盯着那行字笑出了声。

他想起今早路过楼下便利店，看见两个小学生挤在平板前看小狐狸泡茶，其中一个说：“原来开心不一定要笑很大声。”

系统面板上，“安宁”的数值还在缓缓跳动。

林羽伸手碰了碰对话框边缘，淡金色的光纹像茶烟般散在指尖。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千里外的游戏监管局数据库里，一条新预警正在闪烁：“检测到新型情绪能量波动，建议关注《森林茶馆》后续动态。”

而在更远的地方，某个经常失眠的程序员正窝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小狐狸用尾巴卷着茶夹说“你看起来需要杯热牛奶”，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他没注意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前，游戏后台的“安宁”数值又涨了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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