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妻。”
三个字。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被引爆!压抑的惊哗声如同决堤的洪水,骤然汹涌而出!闪光灯连成一片密集的雪白光海,将整个舞台映照得如同白昼。记者们几乎要冲破台前的隔离区。安夏这个名字,这个早已在云城上流社会被遗忘的灰姑娘传说,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在顾云深亲口的剖白中,重新被赋予了爆炸性的传奇色彩!
无数的目光像密密麻麻的探照灯,集中打在安夏身上。巨大的屏显上,她放大数倍的脸是会场唯一能看清的景象。有人渴望看到她震惊、难堪、动摇。
安夏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的动作如同电影中优雅的慢镜头,每一个弧度都是设计好的冷硬。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视线、尖叫、白光、混乱……她覆盖着厚厚冰层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不是尴尬的笑。
也不是感动的笑。
那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完美的职业笑容,像最高级的橱窗模特,精准无误,弧度完美。嘴角上扬的每一个微妙角度都经过精心设定,洁白整齐的牙齿在聚光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这笑容耀眼,却毫无温度,如同一把冰刀缓缓出鞘时反射的第一缕冷光。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面疯狂摁着快门的记者,掠过顾云深那仿佛在等待审判答案般凝重的脸,最后,精准地落在那个提问记者的身上。
纤白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立在她面前的麦克风。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传奇故事走向高潮续篇时,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足以冻结滚烫熔岩的绝对零度,在依旧喧哗的会场中央响起:
“顾总,”她开口,完美的笑容分毫不变,每个词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珠,清脆地砸在人们的心头,“您记错了。”
喧嚣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猛然扼住了喉咙。全场目光如同提线木偶般,“唰”地一声再次聚焦在她身上。顾云深捏着胸针的手指倏然收紧,荆棘锐利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皮肤,带来真实的刺痛感。
安夏微微偏了偏头,完美的弧度依旧挂在唇角,眼睫抬起,目光像淬了冰的细针,穿过疯狂闪烁的光海,直直刺向台下那个眼神骤然变深的男人。声音通过麦克风扩大,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宴会厅:
“《荆棘玫瑰》系列的灵感原型……”
她顿了一下,如同最老练的猎手给猎物最后致命一击前的留白。
“……正是您当年,亲手丢进那杯……哦不,丢进那杯82年拉菲红酒中的——”
她的语速不快,如同法庭上最冷静的证人一字一句宣读证词,每一个字都带着审判的力道:
“那枚婚戒。”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如同坚硬的寒冰凝结在这一刻。空气被冻结,吸不进一丝氧气。巨大的屏幕清晰地定格在安夏的脸上——那近乎完美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笑容。
台下的顾云深,如同在瞬间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捏着荆棘玫瑰胸针的手指骤然失力,胸针尖端在他无意识松开的指掌中,留下一抹刺目的鲜红血痕,血珠缓缓渗出,凝固在那枚破碎华美的胸针上。他挺拔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瞬间褪尽所有血色,惨白得像一张刚刷上底漆的画布,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所有的深沉、复杂、掌控一切的自信全部坍塌,只剩下赤裸裸的、被巨大力量重创后的崩塌和空白。
他怔怔地望着台上的安夏,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的样子。那个曾经在他身下,如同野草般被肆意踩踏碾磨的女人,如今裹挟着华尔街淬炼出的坚硬冰甲,向他亮出了三年前便已磨利的刀刃。
在足以将人融化或蒸发的目光洪流中,安夏唇角依旧挂着那冰封而完美的弧度。
高跟鞋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坚定、如同宣告战争胜利的战鼓鼓点,节奏均匀地向后台入口处移动。
就在她即将跨入后台那道象征着短暂安全区的门槛阴影时,一道瘦小而敏捷的黑影无声地闪了出来。是她的助理小何。他动作利落地将一块亮着的平板电脑塞进安夏垂在身侧的手里,像士兵传递着至关重要的战报。
屏幕上,一个加急邮件界面极其刺眼。
发件人:[云顶集团总裁办-收购事务特别助理室]
收件人:Ann.XIA(安夏工作室主理人)
主题:急!关于“荆棘玫瑰系列”品牌及工作室全盘收购要约(附保密初稿协议)
正文言简意赅,却字字重如千钧:
“安夏女士:受云顶集团董事长暨首席执行官顾云深先生全权委托,现就贵方核心品牌《荆棘玫瑰》及其设计工作室整体,提出非约束性全盘收购要约(具体框架条款见附件)。我方愿为此次全资收购,出价:壹亿元整(RMB)……静候阁下佳音。”
附件图标赫然在目。
安夏的目光如快速扫描仪般掠过屏幕上那个足以震动行业的天文数字,甚至连百分之一秒的停留都吝啬给予。她的嘴角勾着,那抹冰冷的弧度丝毫未变,甚至加深了一分残忍的快意。指尖在平板的操作界面上利落地划出一个清除手势。
平板界面闪烁一下,邮件连同附件瞬间化作数据粉尘,消失殆尽。
她把干净的平板递还给眼巴巴看着她的助理小何,动作流畅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尘埃。
高跟鞋在后台入口处坚实的水泥地面上敲打出清晰的回响,她的声音在后台通道有些发闷的寂静里响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感,却字字清晰:
“小何。”
“在,安总。”小何立刻绷紧脊背,声音带着未消散的惊愕和紧张。
安夏没有回头,挺拔的背影像一把被寒冰铸就的长枪,径自向前走去。冰冷的声音如同刀锋劈开沉滞的空气,清晰地留下一行指令:
“传话过去。”
“收购方案,得我说了算。”
后台的灯光比前厅暗沉许多,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电线的味道。小何捏着被清空了收购邮件的平板,手指微微发颤,看着安夏挺拔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安全通道的门后。宴会厅内的喧嚣像被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沉闷而遥远。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积蓄全身的勇气,然后转身,小跑着朝还在前台控制区一片死寂中僵立的顾云深跑去。人群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追随着他瘦小的身影,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那个叫Ann XIA的女人,究竟会如何回应这堪称天价、带着明显“强取”意味的收购?是屈辱地承受,还是……?
小何跑到顾云深面前,隔着仅有的安全距离停下。这位传说中的商界帝王此刻的状态足以让任何人胆寒:脸色是一种失血的灰败,挺拔的身躯像被瞬间抽掉了脊梁,微微佝偻着,垂在身侧的手掌上,那枚精致却又致命的荆棘玫瑰胸针还嵌在掌心,刺目的鲜血沿着边缘缓缓渗出,滴落在高级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小何,望向某个虚无的、已然崩塌的世界,那里只有被红酒淹没的戒指残影和台上女人冰封的笑容。
“顾……顾总!”小何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发紧,几乎破了音。他努力挺直了小小的身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渺小可欺,然后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将老板娘那句不带任何温度、却字字千钧的指令复述出来:
“安……安总让我转告您。”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要给每个字足够的重量:“关于收购——”
整个前台区域连吸气声都消失了。
小何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将最后那句带着绝对审判意味的话说了出来:
“——方案,得她说——了——算。”
每一个音节,都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冰棱碎裂的脆响。
轰!
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停滞之后,是更为汹涌的、压抑不住的哗然!记者们几乎疯狂,闪光灯再次连成一片,甚至有人不顾安保的阻拦试图冲上前。
顾云深像是被这句话最后的几个字狠狠抽了一鞭。他高大的身躯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明显地晃了一下。那双原本因巨大震撼而空洞的眼睛猛地聚焦在小何脸上,锐利的目光如同濒死猛兽的反扑,凶戾、混乱,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更深切的、某种近乎毁灭性的痛楚。捏着胸针的手指无意识地收得更紧,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方案?她说?了?算?
那个三年前被他视作蝼蚁、毫无价值、甚至配不上“顾太太”这个虚名的女人……现在,竟敢对着他亲手砸下的、足以让她整个行业都为之疯狂的巨大财富,说——方案得她说了算?!
这已经不是拒绝。
这是将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掌控力、连同他这三年不知为何潜藏心底却骤然爆发的悔与痛,一同碾在脚下,并且傲慢地告诉他:游戏规则,现在由我来定!
“……好。”顾云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破裂的音节。仅仅一个字,却像是耗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更包含了太多无人能解的、碎裂的情绪。他猛地转身,甚至不顾身后那些急切追赶的高管和助理,如同困兽般快步穿过狂乱的光影和喧嚣的人声,走向后台深处为贵宾预留的独立休息室通道。他需要立刻逃离这片让他窒息的空气,这个宣告着他权力全面失效的战场。
助理陈宇小跑着跟上,低声急促地说着什么。
顾云深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他一把推开镶着磨砂玻璃的沉重木门,像躲避追兵般冲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将门甩上!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休息室里昂贵的摆设都似乎嗡嗡作响,也将门外的所有嘈杂彻底隔绝。
休息室里灯光昏暗,昂贵的丝绒沙发像沉默的巨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如星辰的夜景,但此刻在顾云深眼中,只是一片模糊的光晕,毫无温度。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或者说,是死寂下来。
刚才在台前的所有强撑、所有身为顾总的威严外壳,在这一刻被彻底卸下。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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