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
孙清然为赵观主调制的药包满满装了一挎篮子,再三清点一二后让萆荔去送,逐颜爱跟路,考虑到能护萆荔路上周全,就让逐颜跟了去。
【清音观前堂】
赵以纶:我说过了冬至,就派他们去取。怎么孙兄还让你劳烦一趟。
萆荔:哦,不劳烦不劳烦。我本来也是要去飞云镇的,顺路带过来。
赵以纶:(客套,微笑)哦~小七快领萆荔去账房兑了药钱,照例,酬劳要足。
清泉:好的,师傅。
清泉:萆荔,走吧。
萆荔:(点头)嗯。
萆荔:(弯腰作别)萆荔不打扰了,赵观主。
【清音观别院】【从账房出门】
萆荔:(四下打量)七道长,赵清风……不在观中吗?
袁听柴:哦,清风出远门了。
袁听柴:萆荔姑娘有事?
萆荔:没事,就是观种没看到他,好奇。
袁听柴:(浅笑)哦,清风深受师傅亲睐,在他身上倾注很多心血。师傅,栽培他,磨砺他,他的担子自然也多些。
袁听柴:要说像从前那般,同萆荔姑娘追逐打闹,徜徉山野,以后可能……
萆荔:(抬头)嗯?
袁听柴:我是说,清风,他会越来越忙的。萆荔姑娘再来找他,可能会跑空哦。
萆荔:(若有所思)嗯……
袁听柴:萆荔姑娘,我送你出山门。
萆荔:哦。七道长你忙,我自己回就好。
袁听柴点头离去。萆荔一脸失落。
她无比失落。她攒了好久的勇气,终于想向赵清风问了明白,化解心中的憋屈。可是,见都未见到,这憋屈还得装在心里。
听袁听柴刚才的一番话,似乎像在向她下逐客令。今日是不在,以后会不会是不见?
萆荔一脸心事地走出山门,蹲在石阶上的逐颜咧着嘴起身凑到她面前。
逐颜:萆荔,你药送完了。我们快去飞云镇吧。
逐颜:这日头还高,我们快些,集还不散呢。
说着,便拉着萆荔快速冲下石阶。恍惚的萆荔一不留神,错步间绊倒在石阶上,逐颜惊慌紧拉住她的手,听见萆荔滋哇的惨叫。
逐颜:萆荔!萆荔!萆荔!萆荔……
萆荔:(从石阶上爬起)你干嘛呀?
萆荔:(恼怒地抽回手)你要磕死我啊?(踉跄着双手扶住膝盖)逐颜,(忍不住嚎啕)你安的什么心!
逐颜:对不起对不起,萆荔。
逐颜:你,打我两下!
萆荔放声嚎啕,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去怒骂或痛打逐颜解恨。
逐颜使出浑身解数根本哄不好萆荔,无奈的他只能双手托腮,蹲在萆荔身旁,等她。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萆荔大概页哭累了,或是脸上的冰碴子是在冻脸,她好在是不哭了。逐颜立马迎着笑脸上前。
逐颜:萆荔,蹲这么久,脚都麻了吧?我扶你起来啊?
萆荔抬眼看着双目含笑的逐颜,有一瞬间,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拂袖拭面,再看向逐颜时,逐颜已近前把她扶起,没有再对上他的眼睛。
萆荔:嘶~脚,真麻了。
逐颜:放心,我扶好你。你来回走动走动,血脉走开了,腿脚就爽利了。
萆荔双手抓住逐颜的胳膊,慢慢交错抬脚,麻木的双脚渐渐有了丝丝针扎的感觉,直至脚上的血液循环,有暖流在血管里流通,双脚才慢慢恢复。
逐颜:还去飞云镇吗?
萆荔:走吧。
逐颜:今天送药,见到赵清风没?
萆荔:啊?
逐颜:赵清风不是清音观的吗?
萆荔:哦,是。他不在。
逐颜:嗯,出门寻人了吧。
萆荔:(看向逐颜)寻人?
逐颜:是啊。他们清音观不就是帮人驱邪避凶,探地寻人的吗?
逐颜:今日冬至,他都不清闲。那还不是出了远门。
萆荔:没想到,逐颜思忖的头脑真叫人惊奇。
萆荔:今日见识了。
萆荔:从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两下子?
逐颜:等着吧,我可不止这两下子。
萆荔:呵(浅笑)~
逐颜:可算是笑了。
萆荔:快走,不早了。
逐颜:好嘞。
逐颜:上次,赵清风给你送生辰礼的时候,我见着他很在意你啊?
萆荔:哦,可能吧。
逐颜:那么大一颗蚌珠啊!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萆荔:……是吧
逐颜:萆荔,你的回答怎么老是模模糊糊的?
萆荔:模模糊糊?可能,我也不确定了吧。
逐颜:你看,又是一个可能。
逐颜:你们是闹别扭了吗?
萆荔:没有啊。
逐颜:那……是有什么误会?
萆荔:嘶……好像也没有啊。
逐颜:那你好奇怪啊。
萆荔:(委屈)我奇怪?你不懂。
逐颜:嗯,我不懂。欸,你告诉我呗?
萆荔:(白眼)……
逐颜:你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你理清头绪呢?
萆荔:你?
逐颜:对啊。想想你之前的话。
萆荔的耳边回响起下台阶时夸赞逐颜的话:没想到,逐颜思忖的头脑真叫人惊奇。
萆荔:我和赵清风从小就认识。那时候他可不受哪些师兄待见,只有我愿意跟他玩。
萆荔:春天,我带着他满山洼去找谷荻,一找就是大半日。
逐颜:(扯住萆荔的腕子)什么是谷荻?
萆荔:(惊讶)你没吃过?
逐颜:(摇头)没。
萆荔:啊……下次带你认识。
萆荔:夏天,清音观后山的樱桃树和桑树前前后后都结满果子,我带赵清风爬上树晃动树梢,鲜甜的果子就会落了一地,捡起来别提多开心了。
萆荔:我记得有一次,因为我和赵清风在后山捡果子误了清音观的晚餐时辰,赵清风回去被他师傅罚跪一夜。现在想来,怪对不起他的。
逐颜:他怨你了?
萆荔:没有。他自知误了规矩甘愿受罚。可是赵观主不让他再出观,他便出言顶撞了师傅,受了戒尺。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哭成了兔子。
逐颜:哈哈哈,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冷峻的赵清风,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哦。
萆荔:昂。他小时候可喜欢哭了。
萆荔:有一年秋天,我带他去山脚下摘莲蓬。山脚下的农妇因为误会我们摸了她家鸡窝里的鸡蛋,就找我们理论。
萆荔:我正在和诬陷我们的几个孩童理论,他在一旁就被那群孩童的死不认账给气哭了。哭得像天塌了似的。
萆荔:后来,听柴道长经过,把偷鸡蛋的贼揪了出来,以正视听。
逐颜:那赵清风该不哭了吧?
萆荔:对。被听柴训斥一顿,提溜回观里了。
逐颜:完了,他师傅该更不放他出来了吧?
萆荔:是啊。回去就被关禁闭了。
萆荔:有一段时间,山门是不让我进的,除非有我爷爷的书信。
逐颜:他师傅很严苛吗?
萆荔:嗯。他是关门弟子,师傅对他期望很大。怕我误了他课业。
萆荔:到了那年冬至,我和爷爷去清音观给赵观主送药材,临出山门前我还四下打量,以为再也见不到赵清风了。我听有人高声唤我名字。转身去看,果然是他。
萆荔:三个月不见,他倒是健硕不少。听说这三个月他练成了师傅交给他的七卷剑法,参透了两本心经,就连教他拳脚的袁听柴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赵观主兑现承诺,和他约法三章后,不再干涉他跟我来往。
逐颜:奇才啊。这赵清风从小就这么优秀。
萆荔:我也是从那天,对他刮目相看。
萆荔:后来,他越来越忙,我们的交集越来越少。
萆荔:也是聪那天,爷爷不允许我私自去清音观了。
逐颜:越优秀的人担当越多嘛。
萆荔:我知道啊。
萆荔:可是忙着不见和躲着不见,我还是分的清的。
逐颜:他躲着你?
萆荔:我觉得是。
逐颜:细说说?
萆荔:去年端阳,我和他去后山摘杨梅。回清音观的路上他就怪怪的,后来就不理我了
逐颜:这中间,没发生什么?
萆荔:我从树上摔了下来。
逐颜:砸他身上了?
萆荔:没,砸地上了。
逐颜:受伤了?
萆荔:没,就是受了点惊吓,不过很快我就没当回事了。
逐颜:赵清风什么反应?
萆荔:他问我伤着没有,然后就催促我回清音观了。
逐颜:他……可能也受了惊吓。
萆荔:啊?
逐颜:前面就是飞云镇,快跟上。
逐颜跑在萆荔前面。
萆荔快步跟上。
萆荔:逐颜,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也美帮我理出头绪啊?
逐颜:哈,没关系。下次见到赵清风,我亲自帮你问清楚。
萆荔早该知道逐颜不靠谱,她真后悔跟他讲了这么多。
或许,真的如逐颜所说,赵清风是那天受到了惊吓。
这话,萆荔也不信。可是,万一是呢?谁也不知道赵清风怎么就这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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