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燕子回,河冻开,飞云渡慢慢热闹起来。刘大叔每日在河上往来撑槁。
萆荔和逐颜的馄饨摊也重新开张。
清早儿,一对母女挎着大包小包驻足在馄饨摊胖,两人看着眼熟,直到女娃开口说话,萆荔才认出是之前的客人。
榆钱儿:小哥哥,给我们下两碗馄饨。
逐颜:好,马上。先坐着等一会吧。
人流从船上涌向码头,馄饨摊的人越来越多。
萆荔:上人了。
逐颜:有我呢。
两人相视一笑。
逐颜把两碗馄饨端上桌,母女俩客客气气,榆钱儿还想多说些什么,逐颜就被邻桌的客人给催走了。
人越聚越多,座无虚席。有的人只能站着捧着碗吃。
母女俩将将放下碗,身后的俩彪形大汉便大喝一声,催促两人赶快让座。孟大婶谦卑怯懦,拉着榆钱儿起身离开座位。榆钱不情不愿,偷偷白眼。
榆钱儿:小哥哥,这是饭钱。
逐颜:好的。慢走。
正是忙的时候,萆荔和逐颜两人在馄饨摊前穿梭。榆钱儿欲言又止,孟大婶上前打岔,拉走了榆钱儿。
将近巳时,刘大叔才下了船来到馄饨摊。
刘大叔:呦~这是要收摊了?
萆荔:对啊。
逐颜:放心,刘大叔。特意给你留了一碗。
萆荔:哈哈哈。就等着你呢。
刘大叔:哎呦~有心有心了,我(抱拳),啊(表示感谢)。
三人有说有笑,萆荔忙上前擦桌,给刘大叔放下板凳。逐颜向炉底添了块柴,馄饨下锅。
萆荔:刘大叔,今天收益怎么样?
刘大叔:还不错。回去够给小孙子买一身花袄的。
萆荔:哈哈。刘大叔,好些天没听你讲故事了,给我和逐颜讲一个呗?
刘大叔:想听?
逐颜:想听!
刘大叔:呵呵~想听,今天也讲不了。
逐颜:(端上馄饨)为什么呀?
刘大叔:今天晌午家中吃席,我得及时回去。
逐颜:吃席必是大事。故事留着明日再说。
萆荔:是啊。明日下了船,得留您多说一段。
刘大叔:哈哈哈,好。
刘大叔狼吞虎咽吃下一碗馄饨,便急匆匆向家赶。萆荔和逐颜收了摊子,相伴回了药庐。
【半月后】
榆钱儿和母亲回到飞云镇后勤力地找些营生过日子。经人介绍,孟大婶去了镇东的刘记酱坊替掌柜看孩子。榆钱儿识字,在外学了做糖果子的手艺,在家门口支起了小摊,学着城里的人卖起了糖果子。
逐颜得空儿去张贵酒铺打酒,贪玩在镇上闲逛路过榆钱儿的小摊。
榆钱儿:小哥哥。
逐颜冷不丁被一个声音叫住,他转头去看,榆钱儿正笑眼盈盈看着他。他仔细多看了她几眼,榆钱儿的眼底始终泛着笑意。
榆钱儿:小哥哥。小哥哥?
逐颜:你叫榆钱儿?
榆钱儿:(开心极了)对啊。
榆钱儿:小哥哥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逐颜:你在飞云渡吃了两次馄饨,我也是挺你家人叫的。
榆钱儿闻言更是喜不自禁。来往匆忙的飞云渡,逐颜能记住她的名字……她忍不住想入非非。
逐颜:这些果子,是你做的?
榆钱儿:是啊。(拿起一颗举起)小哥哥,你尝尝。
逐颜:(接过)好。
逐颜:甜。(放下两枚五铢)见样来些。
榆钱儿:好。
逐颜:这些叫什么?
榆钱儿:糖果子。
逐颜:呵呵。那你会做饴糖吗?
榆钱儿:(疑惑看着逐颜)饴糖?(摇头)不会。
榆钱儿:小哥哥要买饴糖?西边的铺子里有卖的。
逐颜:哦不不不。我只是问问。
逐颜:如果你这里也有饴糖卖,我下次可以光顾你的卖卖不是。
听了逐颜的话,榆钱儿的嘴角上扬。
榆钱儿:(内心)是特意找我买饴糖吗?
榆钱儿麻利地装好袋子递给逐颜。逐颜接过袋子忍不住捏起两颗投到嘴里,信步离开。
行至镇东,逐颜发现新添了家酱铺子。铺子里人山人海,似乎整条街的人都被吸引到了这里。他好奇挤进人群,差点把那袋子糖果子挤掉。
店里飘着酱香,掌柜是个皮相年青的女子,带着几个帮手正在看顾店里的买卖。
一些大娘婆子争争抢抢,大抵是便宜吧。逐颜被挤得难受,就想钻个空子出去,此时二楼传来一阵阵咿呀嘈杂。
逐颜循声爬上二楼,只见乌压压的一片人,有儿童,有老叟,还有几个壮年,围桌喝着小酒。
刘大叔:前头我们说到那女子被毛猴掳了去,被强占后关在洞里三年,生了两只小猴。
刘大叔:她哥哥上山打猎时发现了妹妹,将妹妹救回家中,毛猴带着一儿一女整晚在他们家门口哭号,惹得四邻惶恐。
逐颜:刘大叔?
逐颜:刘大叔,你怎么在这说故事啊?
刘大叔:逐颜。(豁达高声)刘记酱铺,我女儿开的。我在这陪大伙儿消遣解闷。
逐颜:您说您的。
刘大叔:开头几日,那毛猴还带着孩子去女子家门外哭号,声声言道,毛孩娘毛孩娘,毛孩把你想。还想让女子回心转意,跟他回去。可是他家父亲和哥哥手持钢叉站在院中,对毛猴呵斥怒骂,毫不客气。双方僵持几晚后,都盘算着计策。
刘大叔:毛猴白日来抢,不料四邻仁义道德,男女老少皆手持棍棒来撵,毛猴仓惶躲回山里。夜里,毛猴蹲在村子里的老桑树上呜咽。女子家里被磨急了,想法欲除之。
刘大叔:女子告诉家人,毛猴喜甜。于是,村民决定将蜂蜜和饴糖放进大锅,熬制糖稀。傍晚,滚烫的糖稀盛进大桑树下的碓臼里。
刘大叔:入夜,毛猴同往日一般在大桑树上呜咽。村民们闭门不出,男丁们早早带着刀叉棍棒藏在各家菜窖,伺机行动。
刘大叔:香甜的气味飘进毛猴的鼻子里,嘴馋的毛猴四下打量后,一跃而下,跳到碓臼旁。他凑近去闻,恨不得把头揣进碓臼里。
刘大叔:毛猴伸手指一勾,勾起一抹糖稀放入嘴中,顿时,他欢欣雀跃,手舞足蹈。糖稀净成糊状,毛猴等不及用手去挖。吃得急了,来不及舔去手上的糖稀,慢慢地,脸上的毛沾上糖稀,伸手去摸,越沾越多。
刘大叔:有人慢慢爬出菜窖去看,那毛猴却异常警觉。他双手扒开脸上的长毛,转身去看,发现没有异常,才慢慢转身。
刘大叔:灯火亮起,众人从菜窖里爬出,毛猴慌乱,扒开脸上的长毛就要择路而逃。谁料眼睛糊上糖稀,睁眼艰难,不知是谁上前一脚,将毛猴揣进碓臼。
众人听得认真,屏息静气。
刘大叔:其他人见状,不等毛猴起身,一拥而上,将他捶死在石碓臼里。
逐颜:啊?就这样打死了?
众人侧目看向逐颜,有人愤愤道:“不打死干嘛?天天霍乱乡邻吗?”
众人附和:大快人心。
逐颜:那他的一对儿女呢?
刘大叔:后来,村民找到毛猴的山洞,山洞里和普通人家里摆设一般,有锅灶,床榻,木箱长柜……可是那两只小猴,却不见了踪影。
很明显,逐颜长长舒了一口气。
人群中有一老叟捋着胡须笑道:“嘿嘿,故事嘛,未必都是真的。大家听听就好。”
刘大叔:对对对,故事嘛,未必都是真的,听听就好,只当消遣。
众人散,逐颜觉得手里的糖果子也不甜了,他把那袋子糖果子送给了刘大叔,刘大叔言笑答谢,竟然真痛快地收下。
逐颜出了刘记酱铺,没有沿着长街回去,而是绕着一条小路回了药庐。因为小路上没有糖果子和饴糖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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