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宫墙染成血色时,云栖正倚着雕花窗棂,看最后一片残雪从樱花枝坠落。琳儿捧着温热的手炉走近,却见自家公主望着天际渐浓的暮色,眸中凝着化不开的霜。
"公主,砚秋公子求赐宅邸的事..."琳儿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冷笑截断。
"不过是帝王制衡的把戏。"云栖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在霜花上留下蜿蜒痕迹,"让功臣之子住进皇宫,美其名曰嘉奖,实则是将他困在金丝笼里——砚秋若拒绝,便是不识抬举;若应下,便成了陛下手中的活棋子。"她忽然转身,广袖扫落案上的团扇,"而选在我公主府旁..."尾音消散在寒风里,像枚扎进心口的银针。
琳儿望着主子苍白的脸,眼眶忽地红了:"公主生来尊贵,却总被人算计..."
"尊贵?"云栖仰头望向暮色中盘旋的寒鸦,笑声里带着碎冰般的凉意,"若能用这身份换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每日粗茶淡饭,我定是愿意的。"她抚上颈间褪色的银锁,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唯一遗物,此刻却硌得心口生疼。
残阳彻底沉落时,一道明黄身影踏着满地碎金而来。砚秋束着简单的白玉冠,月白锦袍上还沾着未掸净的雪花,却在看见云栖倚着樱花树的瞬间,脚步顿住了。
"这宅子..."他望着朱漆剥落的门楣,喉结滚动了下,"能看见最亮的北斗星。"
云栖垂眸望着落在掌心的枯叶,声音比夜色更冷:"公子好眼力。"转身时,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砚秋僵直的脚背,惊起一地尘埃。
夜色渐浓,砚秋提着盏灯笼闯入公主府时,云栖正对着漫天星河出神。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身后樱花树的枝桠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幅破碎的画。
"以后要多仰仗公主照应了。"砚秋的声音带着夜色的湿润,却在触及云栖毫无温度的目光时,骤然发虚。
她望着深邃的夜空,忽然轻笑:"公子可知,为何有人偏爱黑夜?"不等回答,便自顾自道:"因为唯有在这四下无人时,伤口才能肆意生长——就像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都藏在黑暗里。"
砚秋望着她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侧脸,鬼使神差道:"可若成为发光的星,便能照亮黑暗。"
云栖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下,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风,吹得灯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砚秋公子,你不懂。"她的背影融进夜色,只留下最后一句飘散在风里,"有些黑暗,是连星光都照不亮的..."
当砚秋失魂落魄地回到新宅,却见窗台上不知何时落了片干枯的樱花。月光透过窗棂,在花瓣上投下细小的影子,像极了云栖转身时,眼角那滴未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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