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潮反噬

云澜曦踏入丽妃宫殿时，铜炉里的龙涎香正腾起袅袅白烟。皇甫玲斜倚在檀木榻上，指甲上的丹蔻艳得刺目，见到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云采女不在未央宫伺候，来本宫这儿作甚？”

“特来给娘娘赔罪。”云澜曦双膝跪地，从袖中取出个锦盒，“前日鹦鹉之事，害娘娘被陛下斥责，这是臣妾亲手绣的百子千孙图帕子，还望娘娘消气。”

锦盒打开，细密的金线在阳光下流转，每一针都绣得极为工整。皇甫玲的神色稍缓，却冷笑道：“你倒是会做人。不过耿婉莹豢养的狗，也懂察言观色？”

云澜曦垂眸掩住眼底寒光，轻声道：“臣妾本是无根浮萍，承蒙莞贵妃照拂才有今日。可前日偶然听见......”她刻意顿住，观察着皇甫玲的反应，见对方握帕子的手骤然收紧，才继续道，“她说丽妃娘娘不过是颗弃子，等扳倒皇后，便要将您......”

“住口！”皇甫玲猛地起身，珠钗相撞发出清脆声响，“那贱人果然如此！”她在殿内来回踱步，忽然俯身捏住云澜曦的下巴，“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莫不是耿婉莹设的圈套？”

“臣妾若想害娘娘，何必孤身前来？”云澜曦任由她掐得生疼，眼眶泛起泪光，“那日在乾清宫，娘娘为莞贵妃辩驳时，臣妾便知娘娘是性情中人。如今莞贵妃羽翼渐丰，一旦她独大......”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暴雨倾盆而下。皇甫玲松开手，望着雨幕怔愣许久，忽而冷笑：“好个耿婉莹！当年说要与本宫结盟，如今却想卸磨杀驴！”她转身取出个描金匣子，“这是她三年前勾结外戚的书信，你拿去交给陛下。”

云澜曦接过匣子的瞬间，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赌对了。丽妃骄纵却头脑简单，被耿婉莹利用多年，早已积怨颇深。可还未等她踏出丽妃宫，便被耿婉莹的贴身宫女拦住：“莞贵妃有请。”

未央宫内，耿婉莹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翡翠护甲，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去丽妃那儿做客，怎不提前告诉本宫？”她语气平淡，却让云澜曦后背渗出冷汗。

“娘娘明鉴，臣妾是为了......”

“为了离间本宫与丽妃？”耿婉莹猛地抬头，眼中寒光毕露，“你以为凭几句挑拨，就能让本宫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她抬手示意宫女，“搜！”

冰离冲上前阻拦，却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当描金匣子从云澜曦袖中掉出时，耿婉莹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过你以为单凭这些，就能扳倒本宫？”

云澜曦突然挺直脊背，直视着耿婉莹的眼睛：“娘娘难道不想知道，丽妃为何肯将这等罪证交给臣妾？”她见对方神色微动，继续道，“三日前，皇后派人给丽妃送去了您与北疆使臣密会的画像。”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耿婉莹的脸色由白转青，翡翠护甲“啪”地摔在地上：“曹蝶梦！”她突然逼近云澜曦，“你既知道此事，为何不直接告发？”

“因为臣妾明白，在这后宫，单打独斗必死无疑。”云澜曦从怀中掏出半枚玉佩，“娘娘与皇后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只会是旁人。而臣妾......”她将玉佩放在耿婉莹手中，“愿做娘娘最锋利的刀。”

耿婉莹望着玉佩上的凤凰纹，想起多年前在民间救下的孤女。她眯起眼睛，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好，那便让本宫看看，你这把刀究竟有多利。”

三日后，宫宴上突发变故。丽妃突然当众指控耿婉莹勾结外敌，还未等众人反应，云澜曦便捧着画像跪倒在地：“臣妾前日在丽妃宫中，亲眼所见此物！”

萧逸轩龙颜大怒，正要下令彻查，耿婉莹却突然晕倒在地。太医诊断后跪地叩首：“娘娘这是旧疾复发，需静心调养，否则......”

曹蝶梦看着皇帝焦急的神色，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精心准备的陷阱，竟被耿婉莹用装病轻易化解。而云澜曦在混乱中与耿婉莹对视，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警告——这一局，不过是杀鸡儆猴。

当夜，云澜曦在偏殿内收到密信。展开一看，竟是皇后邀她明日单独相见。冰离急得直跺脚：“小姐，这分明是鸿门宴！”

“我必须去。”云澜曦将信投入火盆，“耿婉莹不会轻易放过我，唯有在两派间周旋，才能活下去。”她望着铜镜中自己陌生的眼神，突然想起初入宫时的怯懦，“冰离，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云澜曦熄灭烛火，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她知道，明日与皇后的会面，将是她在这深宫中最危险的一场赌局，而她早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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