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烛惊变

未央宫侧殿的铜漏滴答作响，云澜曦望着案头耿婉莹命人送来的密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上“皇后与邢宝林私会”的字迹。冰离捧着件狐裘进来，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小姐，今日内务府给谢更衣送去了侍寝用的吉服，听说陛下翻了她的牌子。”

云澜曦闻言抬眸，思绪飘向初入宫时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众人身后的谢若婷。彼时她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更衣，如今竟也得了圣宠。“去打听打听，谢常在侍寝前见了什么人。”她将密信塞进暗格，“耿婉莹要我盯着皇后，可她自己的人也未必干净。”

与此同时，永和宫内烛火摇曳。谢若婷蜷缩在雕花大床上，锦被下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三日前她在御花园偶遇皇帝，不过说了几句家乡的趣事，竟被萧逸轩记在心里。今夜侍寝，当太监用红绸将她裹起抬往乾清宫时，她分明听见安薇薇酸溜溜的嘲讽：“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乾清宫内，萧逸轩掀开锦被，望着少女苍白的脸，语气难得温和：“不必紧张。”他伸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瞥见她颈间戴着的银锁，“这锁倒是别致。”

谢若婷攥紧锁片，声音发颤：“是......是臣妾幼时，母亲特意求的平安锁。”想起家中体弱的母亲，她眼眶泛红，“母亲说，戴上它便能逢凶化吉。”

萧逸轩神色微动，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一夜过后，谢若婷被晋为常在，赐居长春宫。消息传开时，安薇薇正在自己宫中摔杯砸盏：“一个正七品小官家的女儿，也配与本宫平起平坐？！”她抓起妆奁里的玛瑙簪子，狠狠掷向铜镜，“等着瞧，本宫定要让她知道，这后宫不是谁都能爬上来的！”

而在冷宫深处，祝桥温蜷缩在霉味刺鼻的墙角，望着铁窗外巴掌大的天空发呆。禁足半月，她的指甲缝里早已结满污垢，曾经精心保养的肌肤也生出冻疮。隔壁传来叶贵人压抑的咳嗽声，祝桥温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梁上的老鼠：“叶姐姐，你说我们......还有出头之日吗？”

另一边，云澜曦换上素色襦裙，带着冰离悄悄往皇后宫中走去。耿婉莹的密信中提到，今夜皇后与邢宝林有要事商议。她们刚到宫墙拐角，便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声。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曹蝶梦的声音带着怒意，“如今邢宝林被降，本宫在陛下心中的信任也大打折扣！”

邢荣荣哭着辩解：“娘娘息怒！是莞贵妃突然拿出那些证据，臣妾实在防不胜防......”

云澜曦正要凑近细听，忽觉身后有异动。她猛地转身，却见夏芊羽身着黑衣立在阴影中，手中匕首泛着寒光。“云才人好兴致，偷听别人说话？”夏芊羽缓缓逼近，“不过你以为，耿婉莹真会容你知道这么多秘密？”

冰离立刻挡在云澜曦身前，抽出腰间软鞭：“夏美人，你想干什么！”

夏芊羽冷笑，正要动手，远处突然传来太监的喊声：“陛下驾到——”她恨恨地瞪了云澜曦一眼，闪身消失在夜色中。云澜曦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警铃大作。夏芊羽深夜在此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萧逸轩的到来打断了皇后宫中的争执。云澜曦躲在假山后，见皇帝面色阴沉，手中握着一卷文书：“皇后可知，有人弹劾你兄长在江南肆意敛财？”

曹蝶梦脸色骤变，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这定是有人恶意构陷！”

云澜曦悄悄退开，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看来耿婉莹又在暗中布局，借皇帝之手打压皇后势力。可她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

回到未央宫侧殿，云澜曦刚坐下，便见耿婉莹的贴身宫女送来个锦盒。打开一看，竟是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钗子，旁边还有张字条：“做得不错，继续盯着。”

冰离看着钗子，皱眉道：“小姐，耿婉莹这般利用您......”

“我知道。”云澜曦将钗子扔到一边，“但在这后宫，想要活下去，就得学会借力。谢常在的突然得宠，夏芊羽的反常举动，还有皇后兄长的事......”她握紧拳头，“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窗外，夜色渐深。云澜曦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将自己笼罩。她知道，明日的后宫，又将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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