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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母亲!”
姜雪穗一早就去了姜家,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母亲……
她这段时日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偏就半年前,她的阿娘去了江堰的寺庙祈福,天高地远,再加上谢危的警告。
她不敢,也不愿叫母亲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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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儿!”
孟棠一把抱住了女儿,泣不成声。
“你受苦了,孩子。”
姜伯游看着一向严谨守规的妻子,如此这般,不免也有些动容。
“女儿不苦,是我自己的身子虚弱,大人待我很好。这不,我一痊愈,大人便唤我回门看望二老……”
姜雪穗看着安然无恙的父母,放下心里的大石,从容得体地做起了帝师夫人,她不着痕迹地把父母的举动跟言语合理化,以及将谢危的形象稳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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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爹爹,母亲,姐姐!”
姜雪宁从轿撵上下来,一手下意识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本该搭在宫女的手却提起裙摆,快步走向了姜家大门。孟棠见状,立马上前扶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许担心跟责怪
“皇后娘娘,凤体要紧。”
姜雪宁有些激动,又有些拘谨,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未从口中说出,眼泪就先一步止不住了。
还是姜伯游开口,众人才浩浩荡荡回到姜家大厅又开始聊了起来。
到了用膳时间,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愉快又安静地结束了午膳。
如今,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不管怎样,姜雪穗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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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姜伯游有事务处理回到书房,姜雪穗三人回到闺房,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起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母亲,半年前你为何走的这么匆忙?”
孟棠轻轻地拍了拍姜雪穗的手,以示安慰,又看向姜雪宁,发现她同样疑惑,叹了口气
“罢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你们想知道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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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棠在半年前遇见一个颇受尊敬的道长,那人告诉她:姜家有难,天降横祸,恐临牢狱之灾,分离之痛。
做了快半辈子的世族贵女,孟棠把礼教刻进了骨子里,越来越信奉神仙在上的她,顿时感觉天要踏了一般,情急之下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她一边命人去再寻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士,一边只身前往那位道长所在的寺庙。她想问个清楚:到底是何原因,让姜家面临这么个塌天大祸!若是真的,有没有办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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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在一面之词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完全相信些“未来之事”的,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一探究竟才是,不管是作为姜家主母,还是姜雪穗姜雪宁的母亲,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孟棠问了好几位僧人道士,得到的结果都不太好,那些人算见姜家的运势,都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孟棠见此真的急坏了,立马跟自己的丈夫姜伯游商量。
事关姜家,他也没有小觑,夫妇二人一同再次去了那位道长的寺庙,想要寻找解困之法。
“姜家此劫数,乃命中注定,无法强行改变,但有一法,或许能试行一二。”
道长看姜伯游夫妇急切又绝望的目光,缓缓开口,告知他们唯一的方法
“需姜夫人三天后,前往江堰著名的忘尘寺庙为姜家祈福挡灾,半年内不沾荤腥,不记尘世,不得中途离行。”
道长说到这里,内心的隐晦被藏于眼底,看向面前人的神色愈加复杂,他还是选择开口,说了最后一句
“天虽有运数,但一切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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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姜伯游夫妇最后的担忧,决定听道长一言。
孟棠也想,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不至于骗她一个妇道人家。
于是,她回去后跟姜伯游商量了一夜,再匆匆跟两个女儿道别后,毅然去了忘尘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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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这样,怪不得我有孕想告知母亲,也被父亲拦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爹爹怕母亲不喜。
后半句,姜雪宁没有说出来,她从小就察觉到,母亲有些不喜欢她。未出阁之时,她心性洒脱,觉得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她没办法做到人人喜欢。
现在,初为人母,也不知为何,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竟无故多了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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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压下心中的酸楚,想跟孟棠了解一些孕中的注意事项。孟棠也没拒绝,毕竟,这也是她的女儿,这些东西本就是她应该跟姜雪宁讲的。
孕期需要注意的问题挺多的,再加上姜雪宁是头胎,经验是一点都没有,这一问一答的,二人一时聊得热火朝天,也没有注意到姜雪穗心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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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巧的不可思议。
那个道长,还有忘尘寺庙,到底是什么来头?京城那么大,为何偏偏姜家“遭难”?更诡异的是,都天灾了,去寺庙祈福挡灾就行了?……
众多疑云在姜雪穗心中盘旋,她这么想着,脑中突然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可她抓不住。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拼命回忆,窗边的一股风吹得她直打颤,回过神来,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算了,回去再查查吧。”
姜雪穗吐出一口浊气,不再纠结她母亲这场匪夷所思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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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天
今夜的星辰明月格外明晰,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如同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过秋的凉意迎着冷风袭来,似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蝉鸣声显得格外动听,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屋内,满厅烛火映照着窗户,姜雪穗跟谢危面对面坐在桌前,双方脸上神色不惊,手中执子,屋内只有下棋时的轻响,香炉袅袅升起,窗户半开竟也没有凉意袭来,反倒是通风透气。
“你母亲回来了。”
谢危拿捏人的本事一如既往,一句话就能引起姜雪穗的注意。
“我晓得。”
啪嗒——
姜雪穗回应到,手中动作不减,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被影响了思路。
“不回去看看?”
谢危说着话,手上也毫不留情,一颗白子再次封住了黑子的气。
“……明日回去。”
她观察棋路,思考对策,努力想从一片被白子围着地方查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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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跟谢危已经对峙好几局了,不论是她抢占先机,还是她守局蛰伏,亦或是先攻为上,最后都是她输局为多……至于为什么她没满盘皆输,大抵是因为谢危想要换着花样整治她,结果走成和棋了。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棋路能够如此多变,观棋亦观心,他这颗玲珑心,真真绕得紧!
“明日”
谢危一边思索,一边站起身来。这棋已然没有下去的必要,他随即开口
“我公务在身,明日就叫萧然随你回去,劳烦夫人,替我跟岳父岳母赔个不是。”
姜雪穗越听越不对劲,动作顿住,手差点将棋子滑出去,她眸子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最终,她嘴巴张了又张,不知话从何回起,将心中的万千疑云都转化成一句
“好。”
这人又想做甚??
谢危没再去看情绪难得外露的姜雪穗,在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他就起身去关窗户,一边走一边提醒她
“安置吧”
“……”
姜雪穗有时都替自己憋屈,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故作深意。
安置就安置,你最好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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