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选秀殿的冬雪——红酥手换素罗裳
我盯着掌心的丹蔻发愣时,选秀殿的铜鹤漏正滴下第十滴水。指尖的凤仙花汁还带着湿气,映着殿外的白雪,忽然想起《甄嬛传》里夏冬春“一丈红”的结局——此刻我穿着绣着缠枝莲的粉锻旗装,鬓边斜插的玉簪子硌得头皮发疼,而殿内的皇帝,正抬眸扫过我这排秀女。
“夏氏,父居何职?”
太监的唱名让我猛地回神。抬头看见龙椅上的雍正,眉峰比电视剧里更冷些,却在看见我袖口露出的素色里衣时,眸色微怔——那是我昨夜偷偷换下的,用白棉线绣着兰草的里子,原是打算给落选后穿的常服。
“家父包衣佐领,臣女……”喉间发紧,忽然想起夏冬春的“骄纵”原是因家族依附年羹尧,此刻却不想重蹈覆辙,指尖捏紧帕子,帕角绣着的不是牡丹,是母亲临终前教我绣的“忍冬花”,“臣女自幼随母学针黹,粗通《女诫》,唯愿……唯愿入府侍奉时,能守得‘静心’二字。”
殿内传来低低的议论。我看见左首的富察贵人挑眉,右首的沈眉庄却盯着我帕子上的忍冬——那是民间用来“避寒”的花,却不该出现在选秀殿的金贵绣品上。皇帝忽然放下茶盏,盏底磕在案上,发出清响:“夏氏,抬眸。”
四目相对时,我看见他眼底映着我的影子——粉锻旗装裹着的身子绷得笔直,却非因紧张,而是怕这副“夏冬春”的皮囊下,藏着的“清醒”会露出马脚。原以为会听见“留用”,却见他指尖划过花名册,停在“夏冬春”三字上,忽然说:“旗装配色过艳,着内务府换件月白纱衣,暂留碎玉轩学规矩。”
殿外的雪扑在窗纸上,我摸着腕间的银镯子——那是母亲的陪嫁,刻着“慎言”二字,此刻在袖中发烫。原来“一丈红”的开端,竟因我随手换了件里衣,可真正的“改写”,该从这碗“学规矩”的茶开始——夏冬春不该是“骄纵的炮灰”,她该是个懂得“红酥手亦可握素笔”的女子。
第二章:碎玉轩的春风——放下金剪学烹茶
碎玉轩的梨花落时,我正蹲在小厨房筛茶末。流朱抱着 newly送来的绸缎进门,看见我挽着袖子揉茶饼,发间还沾着炒茶的锅灰,惊得绸缎掉在地上:“夏小主!您怎么亲自做这个?宫里的茶房——”
“茶房的茶是‘官茶’,我这是‘私茶’。”我擦了擦手,递过一块刚压好的“忍冬茶饼”,饼面上印着我用木模刻的忍冬花,“记得给莞贵人送两块去,她爱喝淡茶,这茶掺了荷叶,解腻。”
流朱愣住,捡起绸缎时看见上面绣着的牡丹纹——那是内务府按“夏氏位份”送来的华服,此刻却被我丢在椅上,旁边摆着的,是自己改的月白斜襟衫,领口绣着细窄的忍冬边。忽然想起昨夜听见的——夏小主没让绣娘改旗装,反而自己拆了金线,说“牡丹太艳,忍冬耐活”。
“小主,掌事姑姑说该学‘六局礼仪’了。”浣碧掀着帘子进来,看见茶灶上炖着的“杏仁酪”,鼻尖动了动,“这味道……像我娘生前做的。”
“喜欢就多喝些。”我盛了碗递给她,瓷碗边缘有道细缝——是我在御膳房捡的“残次品”,却被磨了边用来盛茶,“浣碧,你说‘规矩’是什么?是走路不沾裙角,还是……”指尖划过碗沿的缝,“知道每样东西都有它的用处,哪怕有了裂痕,也能装得下暖。”
浣碧捧着碗愣住,睫毛上沾着的梨花瓣忽然落进酪里。我望着窗外的梨树——这棵树去年被狂风吹断了枝,此刻却在断口处抽出新芽,像极了我拆改旗装时,剪下的金线被用来绣了忍冬的花蕊。原来“学规矩”不是学如何摆架子,是学如何在这红墙里,把“骄纵”的壳子,磨成“温和”的刃。
第三章:长街的夏雨——替人遮雨不折花
端午前的雷阵雨中,我撑着油纸伞走过长街,看见廊下缩着个小宫女,怀里抱着刚采的石榴花,裙摆全湿了。
“过来。”伞面倾向她,看见她袖口的“掖庭”标志——是新分来的洒扫宫女,发间别着的,竟是用彩线缠的纸花,“叫什么?”
“小夏子……”她抬头,看见我腕间的银镯子,忽然想起坊间传闻,说“夏小主不爱戴金饰,只戴支银镯子,刻着‘慎言’”,“小主的伞……是自己画的?”
伞面上画着的忍冬花还带着水痕,是我用黛笔随手勾的:“嗯,宫里的伞都是龙凤纹,腻了。”说话间,看见前方走来的余答应,捧着个描金食盒,身边却没跟着宫女——原是因苛待下人,此刻正骂骂咧咧地踢着积水。
“夏冬春,你挡路了!”余答应的绣鞋溅上泥点,立刻尖了嗓子,“没看见本宫的食盒里装着给陛下的荔枝膏?要是凉了——”
“荔枝膏该用冰鉴镇着,不该用手捧着。”我指了指她怀里的食盒,漆面上还凝着水珠,“况且长街这么宽,余小主若嫌挤,我让便是。”说着侧身让开,伞尖却轻轻一抬,替身后的小宫女挡住了余答应甩来的泥点。
余答应愣住,看着我袖口的忍冬纹——那是她前日想巴结年妃,特意让人绣的,却总觉得不如我身上的自然。雨幕中,她忽然听见小宫女小声说:“夏小主的伞,能给人遮雨,不像有些小主的伞,只护着自己的裙子。”
当夜,我在碎玉轩的灯下改《女诫》批注,笔尖在“和而不同”四字上顿住——前世夏冬春死于“锋芒太露”,今生却想让这锋芒,变成护人的伞骨。窗外的雨打在梨树上,断枝处的新芽在风中摇晃,像在说:“红墙里的花,不该只有牡丹能开,忍冬沾着雨,反而更香。”
第四章:翊坤宫的秋阳——把锋芒折成绕指柔
年妃的菊花宴上,我捏着团扇站在花廊下,看各宫小主争着给年妃簪花。鎏金托盘里的菊花品种繁多,唯有我手中的,是朵半开的“绿菊”,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夏妹妹这朵花……倒是别致。”华妃斜倚在榻上,指尖划过护甲,盯着我腕间的银镯子,“听说你近来总在碎玉轩泡茶,连莞贵人都夸你‘茶饼上的忍冬纹,比宫里的绣娘绣得还巧’?”
“不过是闲时消遣。”我替她簪上绿菊,花蕊对着她耳垂的红宝石坠子,“娘娘可知,绿菊需用温火焙干,方能留其香——就像这宫里的日子,太急了易焦,太缓了易凉,得寻个‘不温不火’的度。”
华妃忽然笑了,笑得护甲敲在案上:“你倒会说话。当年你父亲求到我兄长门下时,可没说你这么……”话未说完,看见我袖中露出的《茶经》——封面边角磨得发毛,显然是翻了又翻,“罢了,既懂茶,便替本宫泡盏‘忍冬茶’来,听说这花……能忍冬寒?”
茶盏在掌心发烫。我望着廊外的菊花——华妃爱菊,却独独种了满院的“墨菊”,像极了她强势的性子。此刻温壶、投茶、注水,看忍冬花在水中舒展,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厉害的人不是会伤人,是会把厉害藏在‘护人’的温柔里。”
“娘娘请用。”茶盏递过去时,华妃看见杯底沉着片忍冬叶,叶边有道细缝——那是我故意留的,“忍冬叶虽苦,却能败火,就像这宫里的‘规矩’,看着严苛,却护着咱们不被风雨打透。”
华妃抿了口茶,眉峰渐渐舒展——这茶不似往常的甜腻,带着清苦后的回甘,倒像极了她未入宫时,在年府喝的“粗茶”。忽然想起方才簪花时,夏冬春没像旁人那样讨好地说“娘娘戴牡丹最艳”,反而选了朵绿菊,说“绿菊衬娘娘的眼睛,像带着露水的星子”——这夸赞不似奉承,倒像真心觉得,她华妃不是“年羹尧的妹妹”,只是个爱花的女子。
终章:碎玉轩的冬雪——忍冬花开红墙暖
除夕的雪落满碎玉轩时,我坐在廊下编忍冬花绳,看小夏子抱着个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民间的“压岁钱”——这是我让她带给家人的,用自己绣的帕子包着。
“小主,宫门口的守卫说,您的银镯子……”她忽然看见我指间的红绳,上面串着颗圆圆的银珠,“这是?”
“给你的。”红绳系在她腕上,银珠刻着“平安”二字,“记得告诉家人,宫里的‘夏小主’,过得挺好,学会了泡茶、绣花,还认了个‘妹妹’。”
远处传来宫宴的钟响,却不如碎玉轩的炭火烧得暖。我摸着廊柱上的忍冬藤——这是春天时栽的,此刻缠着红绸,在雪地里开着小小的黄花,像极了我改了又改的人生:不再是“一丈红”的血色,而是忍冬花的暖黄,哪怕寒冬腊月,也能在红墙缝里,长出自己的路。
“小主,莞贵人让送您件披风。”流朱抱着件月白披风过来,领口绣着忍冬与兰草的合纹,“她说这花色配您的银镯子,像雪地里的月光。”
披风裹在身上,触到里面缝着的暖手炉口袋——是我教她缝的,说“冬天手暖了,心就不会冷”。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选秀殿的那个冬日,我换下华丽的里衣,却换上了“清醒”的魂——原来夏冬春的“重生”,从来不是避开“一丈红”的结局,而是让自己明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最锋利的不是金剪子,是懂得“收锋芒、藏温柔”的心意,就像忍冬花,熬过寒冬,终会在春日里,把积蓄的暖,开成满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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