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灵植蕴养，巧手初显

刘老头那探照灯似的目光在陈长生脸上逡巡了足有三息，锐利、审视，仿佛要洞穿皮肉看进骨头里。最终，那薄如刀刃的嘴唇撇了撇，浑浊的声音带着不耐：

“行，看你小子还算规矩！眼珠子擦亮就行！那边！”他枯柴般的手指头戳向药园西南角最偏僻的一小块药圃，“清心花和灵谷草，就这两垄！每日辰时浇水一遍，巳时除草捉虫，申时查看有无枯叶、倒伏！记清时辰！差一分都不行！弄死了半株，扣你十日口粮！记清了？”

那两块药圃的灵植委实普通至极。清心花叶子细长，开着零星的小白花；灵谷草更是低阶中的低阶，一簇簇如野草，结着米粒大小的青涩草籽。都是用于配制基础安神、疗伤散剂的辅料，量大、生长快、皮实，最适宜练手。

安全区里的微缩实验室！正合他意！

陈长生恭敬垂首：“记清了，谢刘管事教导。”

接下来的日子，陈长生如同药园角落一块沉默的灰色石头。

辰时，他提着沉重的木桶（特意选了边缘豁口、容易泼水的老旧水桶），在距离药圃一丈远的溪渠（水流已被上游药田分流稀释）取水。步伐“沉重”蹒跚（伪装力度不足）。来到药田边，绝不靠近易滑溜的田埂边沿。手臂微微颤抖着（继续伪装体弱），从豁口处小心地、笨拙地让水流冲刷下来。

水流并非粗暴泼洒！在帝神意志无形念丝的精细牵引下，每一滴水珠的撞击点、溅射方向、浸润土壤的扩散弧度，都与药田微地形（他用脚悄悄试探感知过土质结构）完成精密匹配！清心花根须怕水浸泡？落水点精准避开根团中心五寸！灵谷草需要水分快速渗透至侧根？水流会形成几不可查的微小回旋涡流，加速渗透！

到了巳时除草捉虫。

他蹲在田埂边，动作缓慢如耄耋老人（持续伪装）。一根杂草被“艰难”认出，然后用一柄巴掌大的小钝刀（非利器），“笨拙”地去切割杂草根茎。那刀锋看似颤抖，实则在帝神算力加持下，每次切入角度都与地底根系脉络呈完美切线！发力轻微至极致！如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处理肿瘤边缘！绝不损伤旁边灵植哪怕一根最细的根毛！

偶尔有小虫趴在叶片上。他会先“迟钝”地观察数息（实则在计算虫子的平衡点和叶脉承重极限），再极其缓慢地用一片枯叶轻轻拂过叶片特定位置！动作幅度微小的震动波穿过叶片，精准震在那个甲虫赖以维持姿势的、最脆弱的一对足关节处，让它毫无所觉、安安稳稳地被移送至枯叶上，再“抛”入旁边的捕虫陶罐（帝神对力与振动的掌控已入微尘）。整个过程丝滑流畅，仿佛只是刮走了一点灰尘！

申时查看。

他更像是散步（但绝不深入田埂），眼睛扫过药田，带着一种乡下人特有的“茫然”观察（帝神感知却在同步扫描灵植的每一片叶脉色泽、光泽度、茎秆挺立角度、土壤湿度细微差异），连弯腰都省了，只用视线逡巡。若有哪株稍有萎蔫（通常是缺水或局部营养不均），他会在次日辰时浇水时，不着痕迹地在那一片区域水流冲力稍加一成；或者除草时，将旁边一株长得过密的草略微多割半寸，让阳光透过一点。

所有动作，都披着一层“笨拙、费力、缓慢、谨慎过头”的浓厚伪装外衣！

帝神层面的微操作被完美掩盖在底层杂役的自然行为之下。

效果？不显山，不露水。

没有奇迹。

但，仅仅七日之后，刘老头例行公事般背着手巡视药园时，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这片西南角，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

那一小片清心花，竟比旁边同样水源、同样照料（但由老杂役随意打理）的花，高出了寸许！茎秆粗了一线！叶片更加肥厚舒展，透着一种滋润的翠色！尤其是那小白花，虽依旧零星，但花冠饱满，白得更加透亮、精神！

旁边的灵谷草更是明显！植株密集却不显拥挤，每一簇都精神抖擞，顶端结出的草籽虽小，却颗颗饱满，带着玉般的莹润感！而旁边的灵谷草则显得黯淡拥挤，甚至有零星倒伏！

“嗯？”刘老头发出一声略带狐疑的喉音。他是个经验老到的药夫，山野灵植长势好坏差个一分半分是常事，但这种整体性的、透着股“精气神”的优越感，绝非常态！

他踱过来几步，弯下腰，布满老茧的手指捻起一片清心花的叶子，对着光细看，又掐了掐茎秆（韧性强了一筹），甚至扒开根部的土看了一眼（根系发达，根毛洁净无腐无虫）。他的眉头拧得死紧，又看向旁边侍弄这片田的老杂役老姜头负责的、长势一般的清心花，再看看陈长生负责的那一洼，这种差异就更加刺眼了！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喃喃自语，又看向陈长生。那小子正低着头，“笨拙”地用一片干叶子去粘一只根本不在叶片上的小飞蛾（假动作），毫无所觉的样子。

是巧合？还是这小子手底下真有看不见的巧劲？

刘老头不信邪！他绝不相信一个刚来、伤没好利索、连除草都颤颤巍巍的新杂役真有什么本事！

“陈长生！”刘老头带着一丝烦躁的火气，低吼一声。

陈长生“茫然”地抬起头，脸上适时露出惶恐：“刘管事？”

“你小子！给这片的清心花捣什么鬼了？”刘老头指着那长势明显好一截的花，语气不善。

陈长生脸上的表情更加茫然和无措了：“捣…捣鬼？弟子不敢！弟子都是按您吩咐做的…浇水、除草…弟子眼笨手拙…怕伤着灵植，做什么都格外慢几分…没…没做别的啊？”语气带着被冤枉的委屈，眼神无比真诚（帝神级情绪管理）。

刘老头被他噎得一滞。他确实查不出任何异常：没有额外的肥料痕迹，没有催生法术的残留波动（那点帝神级微操作痕迹？凡人感觉不到），浇水用的溪水一样，除草工具一样…

难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片地底下恰好藏了什么灵气眼？（他暗自决定下次翻地深查）

亦或是这小子格外命好？或者…那该死的憨货赵铁柱偷偷塞了什么好东西给他？

找不着证据，这股邪火只能憋着！

刘老头脸色越发难看，狠狠剜了陈长生一眼：“哼！最好没有！给我盯紧了！若出了半点纰漏，要你好看！”说罢，背着手，气哼哼地朝下一个药田走去，每一步都把石子踩得咯吱响。

陈长生低着头，看着鞋尖沾的泥土。

他的灵谷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草籽碰撞，发出极其细微的、唯有他能清晰感知到的清音，如同无声的欢鸣。

阳光落在他卷起的袖口上，露出的手腕依旧干瘦。

帝神的意志在沉静地扫过这片小小的丰收之地，评估着：

“《药园安全系数》变量更新：刘老头发怒指数+10%，疑心指数+15%；环境可利用潜力指数+8%…综合评估：仍需稳固…策略：维持‘慢工出巧匠’核心行为模式…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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