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是被玄关处的争吵声惊醒的。
窗帘没拉严,晨光斜斜切在地板上,浮尘在光柱里翻滚。她披了件沈砚的羊毛开衫起身,指尖触到布料时愣了愣——这是前几天降温,他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她穿着嫌大,袖口能盖住半只手。
“林曦!你给我出来!” 继弟林浩的声音像砂纸刮过玻璃,“你嫁了这么个有钱有势的,就不管我们死活了?我跟同学合伙开店差五万,你今天必须给我!”
林曦推开门时,正看见林浩伸手要去掀玄关柜上的青瓷瓶,沈砚伸手拦住了他。沈砚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这里是我家,你再动一下试试。”
“你谁啊你?” 林浩梗着脖子,“我跟我姐要钱,关你屁事?”
“她是我妻子。” 沈砚的声音平稳,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曦的心猛地一跳。她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沈砚的背影。他不算高大,此刻却像一道屏障,把所有的喧嚣都挡在了外面。
“姐!你看看他!” 林浩转头冲她喊,“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要是开不成店,将来谁给他们养老?”
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假惺惺地劝:“曦曦啊,你就帮帮你弟弟吧,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林曦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当初你们逼着我辍学打工,供他上私立高中的时候,怎么没说一家人?他把同学打进医院,你们拿我的奖学金去赔医药费的时候,怎么没说一家人?”
林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林曦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要不要我现在给你们以前的邻居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谁大冬天把刚做完手术的我,从出租屋里拖出来的?”
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沈砚侧过头,看向林曦。晨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着,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问怎么了,她只说“有点冷”。那天他没多想,现在才明白,有些寒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不是盖多少被子都能暖过来的。
“五万块,我不会给。” 沈砚收回目光,看向林浩,“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来?” 林浩急了,“这是我姐家!”
“法律上,她是我妻子,这房子在我名下。” 沈砚拿出手机,“需要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来界定一下‘私闯民宅’的标准吗?”
林浩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狠狠地瞪了林曦一眼,转身往门口走,母亲跟在后面,嘴里还嘟囔着“白眼狼”“没良心”。门被“砰”地一声甩上,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们带来的廉价香水味,林曦深吸一口气,想转身回房,手腕却被轻轻攥住了。
沈砚的掌心很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温度透过针织衫的布料渗进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吓到了?” 他问,声音放低了些。
林曦摇摇头,又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刚才强撑的镇定轰然倒塌,眼眶忽然就热了。她不是没跟他们吵过,只是每次都像打在棉花上,最后只剩自己满身疲惫。可刚才,沈砚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不用自己扛着,是这种感觉。
“谢谢你。” 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沈砚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了她一下。她踉跄着往前一步,撞进他怀里。羊毛衬衫的触感柔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他惯用的洗衣液味道。他的手臂环过来,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动作有些生涩,却很稳。
“他们不会再来了。” 他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以后有我在。”
林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像个迷路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帘缝隙漫进来,把两人交握的影子投在墙上。沈砚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却把脸埋得很实,像是在汲取某种力量。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忽然想起高中时在图书馆,她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镀了层金边。那时他只觉得这个女生安安静静的,却不知道她身后藏着这么多风雨。
“沈砚。” 林曦忽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却亮得惊人,“你的衬衫……”
“没关系。” 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擦掉脸颊的泪痕,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她的睫毛很长,湿漉漉地翘着,像沾了晨露的蝶翼。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刚才她说话时,嘴唇抿得很紧,现在微微张着,呼吸轻轻拂在他的手背上。
空气好像凝固了。
林曦先移开了视线,转身往厨房走:“我去做早饭。” 声音还有点哑,却轻快了些。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穿着他的开衫,袖子晃荡着,走到厨房门口时,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初春刚融的冰溪,清凌凌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她头发的香气,和掌心刚刚触到的,她皮肤的温度
沈先生,香菜要挑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