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是最好的药，美味鲜花饼

"灵灵！这边！红尾巴鱼钻石头底下了！"

巫灵灵挽着裤腿站在溪流中央，冰凉的山泉水漫过她的小腿肚。小花趴在岸边大石头上，手指急切地指着水底一处阴影。她悄悄挪动脚丫，鹅卵石上的青苔滑溜溜的，得用脚趾头紧紧抠住才不会摔倒。

"嘘——"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学着阿爹捕猎时的模样屏住呼吸。阳光透过水面，在那条红尾鱼身上洒下晃动的光斑。她慢慢弯腰，双手做成碗状...

"哗啦！"

水花四溅中，那条狡猾的鱼儿从她指缝溜走，尾巴扫过她掌心，痒得她咯咯笑起来。岸边顿时响起一片惋惜的叹气声——四五个孩子正趴成一排围观，有个小不点甚至急得把半边身子都探进了水里。

"灵灵笨！"三岁的阿朵撅着嘴，"要像这样！"她胖乎乎的小手猛地一扑，结果整个人栽进水里，激起好大一片浪花。

孩子们笑闹着去捞阿朵，巫灵灵趁机摸向深水区。那里有块长满青苔的沉木，阿爹说过，聪明的鱼都喜欢躲在阴影里。她踩到一片特别滑的石头，差点摔倒，连忙抓住岸边的野姜花茎稳住身子。

花瓣上的露珠簌簌落下，打湿了她别在耳后的彩绳辫。正要继续摸鱼，忽然听见娘亲唤她的声音："灵灵——"

竹桥那头，娘亲挎着竹篮站在一树野樱花下。浅青色的汉式襦裙被山风吹得飘飘荡荡，在一众苗家妇女的深色衣裙中格外显眼。

"娘！"巫灵灵哗啦啦蹚水上岸，浑身湿得像只水獭。小伙伴们顿时作鸟兽散——他们的娘亲要是看见这样玩水，非得用竹条抽屁股不可。

娘亲却只是笑着摇摇头，从篮子里取出干爽的苗布衣裙："就知道你会湿透。"她帮灵灵擦头发时，手指温柔地梳开打结的发丝，"摸到鱼了吗？"

"差一点点！"灵灵边换衣服边比划，"红尾巴的，有这么长！"

"明天让阿爹给你编个鱼篓。"娘亲系好她腰间的彩带，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先吃点东西。"

鲜花饼的香甜气息顿时引回了那群"小逃兵"。灵灵大方地分给每人一块，虎子吃得满脸酥渣，含混不清地问："汉人嬢嬢，这个花花饼怎么做的？"

"要选刚开的野玫瑰..."娘亲嗓音柔柔地讲起做法，孩子们围坐成一圈听得出神。谁都没注意她悄悄往灵灵嘴里多塞了块桂花糖。

夕阳西沉时，娘亲牵着灵灵回家。路过村口老榕树，几个妇人正在舂米。看见她们，有个蓝布包头的婶子高声道："汉人娘子，你家灵灵今天又带着全村的娃闹腾了吧？"

娘亲把灵灵往身后护了护："小孩子活泼些好。"

"就你惯着她。"那妇人撇嘴，"长大嫁到黑苗寨，有的是苦头吃..."

灵灵感觉娘亲的手突然收紧。回家路上，娘亲反常地沉默，直到看见自家竹楼炊烟才轻声说："灵灵，记住，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晚饭的炸小鱼金黄酥脆，灵灵吃得满嘴油光。阿爹回来时带着满身草药香，猎到的山鸡翅膀下还夹着几枝野山梨。娘亲把山梨切片裹上面糊，转眼又变成一盘香甜的梨片烙。

临睡前，灵灵趴在娘亲膝头数她裙子上的绣花。这件嫁衣改成的常服上，湘绣的芙蓉与苗家的蝴蝶奇妙地共存。

"娘，为什么别的阿娘不许孩子玩水？"

娘亲梳着她半干的长发："因为她们怕孩子着凉生病。"银簪轻轻划过头皮，"但娘觉得，快乐才是最好的药。"

窗外，阿爹新做的竹节风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灵灵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见娘亲低声哼起一首汉地歌谣，讲的是江南采莲女的故事。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娘亲正望着她锁骨下方渐渐浮现的蓝色蝶形印记，眼泪无声地落在绣了一半的香囊上——那图案既不是芙蓉也不是蝴蝶，而是一朵被荆棘缠绕的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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