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夜色下的对峙与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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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霸道？”顾辞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全是寒意，“我霸道也是因为在乎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若不是担心你被人欺负，若不是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我用得着在学校里急得像疯了一样找你？”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震得周围的食客都安静下来，连烤串摊的滋滋声都仿佛停了。夏一一被他吼得心头一颤，眼眶瞬间红了，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谁要你担心了？顾辞臣，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来找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吗？”

“自作多情？”顾辞臣的眼神像被刺了一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皱眉，“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我为你怼叶幽绮是自作多情，我怕你出事翻遍学校是自作多情，我担心你难过跑来找你也是自作多情？”

“放开我！”夏一一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你弄疼我了！顾辞臣，你就是这样在乎人的？用威胁和强迫吗？”

沈砚见状赶紧上前想拉开两人：“辞少，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别伤着一一。”

“滚开！”顾辞臣眼都没抬，反手一推就把沈砚推得后退了两步，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这里没你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趁我不在就撬墙角，沈砚，你这点手段也太龌龊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和一一只是朋友，你别用你的龌龊心思揣测别人！”

“朋友？”顾辞臣冷笑，视线扫过桌上没吃完的烤串和碰过的可乐杯，语气尖酸，“朋友需要躲着我偷偷逃课？朋友需要靠这么近说笑？沈砚，你敢说你对她没别的想法？”

“顾辞臣！”夏一一气得浑身发抖，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红印，“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沈学长是好心陪我散心，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什么都充满算计吗？”

“我算计？”顾辞臣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痛了，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的受伤几乎藏不住，“我算计你什么了？算计你的家世？还是算计你的成绩？夏一一，在你眼里，我顾辞臣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夏一一心上，她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她别过脸，声音带着哭腔：“不然呢？你和叶幽绮才是一类人，不是吗？出生在豪门，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们转，觉得钱和家世就能衡量一切……”

“够了！”顾辞臣猛地打断她，声音哑得厉害，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觉得我和那个女人一样？”

夏一一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猛地一疼，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被他眼里的失望刺得说不出话。

“好，真好。”顾辞臣点点头，像是彻底心冷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里的疏离像冰一样冷，“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堪，觉得和他在一起更开心，那我成全你。”

他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却带着说不出的落寞，黑色的风衣在夜风中扬起，像是要把所有的温度都带走。

“顾辞臣！”夏一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慌了，下意识地喊出声。

顾辞臣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很快就坐进了那辆黑色轿车，车子引擎发动，疾驰着消失在夜色里，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夜市的喧闹仿佛瞬间回到了耳边，可夏一一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手腕上的红印还在隐隐作痛，可远不及心里的疼。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

“一一，你没事吧？”沈砚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她，“别往心里去，辞少他就是脾气急，不是故意……”

“我没事。”夏一一摇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沈砚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巾，没再多说什么。夜风吹过，带着夜市的烟火气，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道突然裂开的鸿沟。刚才的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所有的温情都浇得透湿，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说不出的委屈。

夏一一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眼泪哭干了，才抬起头，看着顾辞臣离开的方向，心里空得发慌。她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而此时的黑色轿车里，顾辞臣靠在座椅上，指尖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刚才夏一一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你和叶幽绮才是一类人”“觉得钱和家世就能衡量一切”“你就是这么不堪”。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声，惊得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立浩泽坐在副驾驶座上，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从没见过辞哥这个样子，像是被彻底伤了心。

“开车。”顾辞臣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沉沉地看着窗外，夜色里，他的眼底翻涌着怒意、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他怕，怕夏一一说的是真的，怕她真的这么看他，怕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完了。

车子再次发动，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驶去。这场越吵越凶的架，像一把双刃剑，刺伤了彼此，也让刚刚萌芽的情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二天清晨，夏一一顶着红肿的眼睛走进教室，刚坐下就感觉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校园论坛上早已炸开了锅，昨晚夜市的争吵被路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标题赫然写着《惊天反转！辞少与学妹街头争吵，疑似情变！》，下面的评论已经刷到了几千条。

叶幽绮一进教室就看到了夏一一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夏一一，你眼睛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的同学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听八卦。夏一一没理她，拿出课本假装看书，指尖却在微微颤抖。她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顾辞臣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和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哎呀，不会是跟谁吵架了吧？”叶幽绮不依不饶，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我听说昨晚辞臣在夜市跟人吵架了，该不会……就是你吧？也是，辞臣那样的人，怎么会真的喜欢普通人呢，新鲜感过了自然就腻了。”

夏一一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怒意：“你闭嘴！”

“我只是关心你嘛。”叶幽绮耸耸肩，得意地坐回座位，“不过说真的，你也别太伤心，像辞臣那样的天之骄子，本来就不是我们能攀得上的。”

夏一一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不想承认，叶幽绮的话恰好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顾虑——她和顾辞臣之间的差距，是不是真的跨越不过去？

一上午的课，夏一一都听得心不在焉。她忍不住频频看向窗外，高二教学楼的方向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来找她，甚至连条消息都没有。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午休时，韩熙晴风风火火地跑来找她，手里拿着手机：“一一！你快看论坛！那些人都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和辞少情变？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一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画面里的自己红着眼眶和顾辞臣争吵，样子狼狈又倔强。她吸了吸鼻子，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啊！”韩熙晴听完急得直跺脚，指着视频里顾辞臣泛红的眼眶，“你看他当时多难受！‘你和叶幽绮是一类人’这种话，换谁听了不心寒？辞少为了你跟家里都闹过别扭，你居然觉得他在乎家世？”

夏一一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哽咽：“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他那么凶，还冤枉沈学长，我脑子一热就……”话没说完，眼泪就掉得更凶了。她后悔，可那句最伤人的话已经像钉子一样，钉在了顾辞臣心上。

午休的教室里很安静，她的抽泣声格外清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带着同情和好奇，叶幽绮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用口型对她说：“活该。”

夏一一攥紧了课本，指甲几乎要把书皮抠破。心里的委屈、后悔和叶幽绮的挑衅搅在一起，让她鼻子一酸，再也待不下去，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她跑到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她明明在乎顾辞臣，明明知道他对自己好，却在最生气的时候，用最锋利的话刺向了他最柔软的地方。

而此时的高二S班，气氛比冰窖还要冷。顾辞臣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立浩泽缩在旁边，连呼吸都放轻了——从早上到现在，辞哥一句话都没说，可那周身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辞哥，要不……我去问问夏一一？”立浩泽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早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看着也挺难受的……”

“不用。”顾辞臣的声音冷得像冰，敲着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下，“她不是觉得我和叶幽绮一样吗？不是觉得我在乎家世吗？那我就如她所愿，别再出现在她面前碍眼。”

话虽如此，他放在桌下的手却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夏一一的照片——那是上次在图书馆偷拍的，她趴在桌上睡觉，阳光落在她脸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看了一晚上，心里的火气和委屈翻来覆去，却怎么也舍不得删掉。

“可……”立浩泽还想说什么，就被顾辞臣冷冷的眼神打断了。

“闭嘴。”顾辞臣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这节课我不上了。”

他刚走出教室，就看到叶幽绮站在走廊尽头，似乎在等他。看到他出来，叶幽绮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快步走过来：“辞臣，我听说你和夏一一吵架了？其实她那种女生……”

“滚开。”顾辞臣没等她说完，就冷冷地打断，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幽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圈一红，委屈地说：“辞臣，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顾辞臣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语气里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走到楼梯口，下意识地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看到夏一一蹲在香樟树下哭的身影。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小小的一团，看着格外可怜。

顾辞臣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滞。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自己不生气了。可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又像针一样扎进脑海，让他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觉得他和叶幽绮一样。

她觉得他在乎家世。

她觉得他不堪。

这些话像魔咒，让他迈不开脚步。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跑，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眶悄悄红了。

而香樟树下的夏一一，恰好抬起头，看到了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瞬间破灭了。她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比刚才哭得更凶了。

原来，他是真的不想再理她了。

下午的数学课，夏一一没去上。她躲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空荡荡的篮球场，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手机里全是韩熙晴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儿，让她别胡思乱想，可她什么都看不进去。

直到夕阳西下，沈砚训练完路过操场，才发现了角落里的她。

“怎么在这儿？没去上课？”沈砚在她身边坐下，递过来一瓶水，“还在为早上的事难过？”

夏一一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沈砚叹了口气，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替她难受：“辞少那个人就是嘴硬，他要是真不在乎你，就不会在走廊上看你那么久了。”

“他看我了？”夏一一惊讶地抬头。

“嗯，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沈砚拍拍她的肩膀，“估计是拉不下脸。一一，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低头，你要是真在乎他，就去跟他好好说说，别让误会越闹越深。”

夏一一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瓶，心里乱糟糟的。她想道歉，可又怕顾辞臣还在生气，更怕他真的像叶幽绮说的那样，对自己已经没新鲜感了。

而此时的顾辞臣，正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夏一一的定位在操场停留了一下午，眼底的怒意越来越盛。她宁愿躲在操场哭，宁愿跟沈砚待在一起，也不愿意来找他解释一句吗？

他猛地一拳砸在车门上，吓得立浩泽一哆嗦。

“开车，去操场。”顾辞臣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却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和在意，“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车子疾驰着驶向操场，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这场因争吵而起的冷战，像一场拉锯战，折磨着彼此，却也让两人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对彼此的在意，早已深到无法割舍。只是这层厚厚的误会，还需要一个人先勇敢地迈出那一步，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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