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祠堂重逢，旧人未老】

烛火在风里摇晃，我抱着阿宝站在祠堂门槛上。檐角滴水落在石阶上，一声一声像是催命的鼓点。

"宁儿。"

那个声音从供桌后传来，轻得像片落叶。我脚下一滞，阿宝滚烫的额头贴着下巴，呼吸急促得吓人。林师傅在我身后停住脚步，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苏嬷嬷坐在矮凳上，手指摩挲着灵牌。她穿着粗布衣裳，可那双手保养得比贵妃还要好。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她脸上，眼角的皱纹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你活着？"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娘亲临终前，你说要回老家..."

铜灯突然爆出个灯花。苏嬷嬷抬头看我，眼神亮得骇人："当年抱错的孩子，不止一个。"

我后退半步，脚下踢到翻倒的茶盏。阿宝在我怀里抽搐，小脸憋得通红。苏嬷嬷手腕一抖，半块玉佩落在供桌上。我认得那纹路——和冷宫捡到的半块能严丝合缝。

"阿宝颈后的疤，是不是和白芷的一模一样？"她开口时带着笑，像是说家常话，"要不要把衣领扒开看看？"

"住口！"林师傅突然往前半步。我却松开阿宝的衣襟，果然看见那道浅疤。记忆里白芷鬓角也有道疤，和娘亲玉佩上的刻痕完全重合。

"沈相毒死的不是长公主，是替死鬼。"苏嬷嬷的声音像浸过冰，"真正的嫡长公主..."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怀里的阿宝，"早就被人调包了。"

阿宝又发起高烧。我慌忙解开他的衣襟，指尖碰到他后颈时浑身一震。苏嬷嬷取出个檀木盒，药香混着熟悉的气息飘过来。那是娘亲闺房里的味道。

"先救人。"林师傅按住我要夺药的手腕。我这才发现指甲掐进掌心，掐出了血。

药粉抹在阿宝干裂的嘴唇上，苦涩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我想起冷宫夜里白芷说的话："女儿啊，娘亲对不起你..."那时苏嬷嬷也在场，她看着我娘咽气。

"娘亲说过，嬷嬷最懂保命之术。"我喃喃自语。苏嬷嬷手上一顿，药盒磕在供桌上。

"她还说过别的。"苏嬷嬷突然开口，"比如沈家养女的真实身份。"

林师傅猛地转头看向门口。马蹄声由远及近，三长两短的节奏。苏嬷嬷却笑了："太后的人来得比预想快。"

"你说什么？"我抓住她的袖子，"养女？谁是养女？"

她手腕一翻，抽出块褪色的襁褓布片。一角绣着沈家纹样，中间有个暗红印记。我认得那是血迹，和娘亲最后那件衣裳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当年抱错的孩子，不止一个。"她重复这句话，手指指向供桌底下，"掀开看看。"

我踉跄着上前，膝盖撞上矮几。灵牌架发出声响，某块灵牌坠落碎裂。月光突然亮起来，照见碎片背面的字迹——"养女昭宁"。

"沈父知不知道？"我声音发哑，"萧衍查到了什么？白芷到底是谁？"

"太后的棋盘太大。"苏嬷嬷避而不答，"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只会死得更快。"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记住，药吃三顿停一日。阿宝中的毒..."话没说完，林师傅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我被拽向门边。最后一眼看见苏嬷嬷坐着不动，月光映出她嘴角的笑。祠堂外铁器碰撞声响起，似有兵器交击。

阿宝在我怀里滚烫如烙铁。我低头看他苍白的脸，喃喃自语："我不是...谁的孩子？"

"沈相知道多少，你该去问太后。"

苏嬷嬷突然起身，月光在她腰间玉带上流转。我抱着阿宝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供桌。他烧得浑身发烫，呼吸像断线的风筝。

"当年抱错的事..."我声音发涩。

"不止一桩。"她指尖抚过灵牌，带起一缕檀香，"你娘临死前把襁褓塞给我，说'昭宁是沈家骨血，定要护她周全'。可她不知道..."话音未落，阿宝在我怀里剧烈抽搐。

林师傅突然拽住我手腕："药！快给阿宝用药！"

苏嬷嬷袖中滑出个青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我伸手去夺，她却攥紧我的手指："记住，吃三顿停一日，否则..."

祠堂外传来马蹄声。苏嬷嬷松开手，退入阴影里。林师傅吹灭烛火，拉着我躲到门后。月光漏进来，照见地上散落的丹药。

"阿宝撑不了多久。"林师傅压低声音，"先带他走。"

我弯腰去捡丹药，指尖碰到冰冷的瓷片。那是方才摔碎的灵牌，背面隐约有字。借着月光看清"养女昭宁"四个小字时，远处又传来一声马嘶。

"快走！"林师傅拽着我冲出祠堂。夜风卷着潮湿的青草气扑面而来，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废后之夜，他红了眼求我回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