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

林灏舟站在青松公寓的楼梯间，指腹摩挲着磁卡边缘。卡片上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瑾婵指尖的血腥气。他掏出手机，搜索"程晋阳 实验室"，屏幕上立刻弹出成排的新闻报道：

（晋阳生物科技CEO荣获年度创新人物奖）

（军方与晋阳生物达成战略合作，共同推进新型疫苗研发）

（独家探访：国内首个P4级生物实验室落成）

最后一条新闻的配图上，程晋阳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门口微笑。那笑容让林灏舟的后颈汗毛倒立和梦中那个将枪口对准瑾婵的男人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B区密码0725。他今天提前了实验，18:00就会到。—K

林灏舟盯着那个"K"的落款，胸口发紧。他转身猛拍603的房门："瑾婵！开门！"

无人应答。

透过猫眼，屋内一片漆黑。林灏舟后退两步，猛地踹向门锁。三下重击后，门板轰然洞开。

公寓里空无一人。

茶几上放着一台正在运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旁边是半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杯底沉淀着未溶解的药粉。林灏舟俯身轻嗅，是强效镇定剂。

"该死！"

他扑向电脑。监控画面里，一个纤瘦的身影正穿过实验室走廊，黑发扎成马尾，腰间别着一把手术刀。

瑾婵已经独自前往实验室。

林灏舟抓起电脑旁的耳机塞进耳朵，瑾婵急促的呼吸声立刻传来。她正在低声自语："左转消毒区，密码0725。"

窗外，夕阳突然被乌云遮蔽。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林灏舟想起梦中病毒爆发前的情景，最先出现异常的是城东的流浪动物收容所，然后是医院急诊室。

他瞥见电脑旁贴着的便签：收容所监控画面异常，14:30。现在的时间是16:47。

耳机里突然传来瑾婵的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瑾婵？"

没有回应，只有持续不断的电流杂音。

林灏舟抓起电脑冲出门外。电梯依然停运，他飞奔下楼时，听见小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一只金毛犬疯狂地抓挠着某户人家的门，嘴角挂着白沫。

暴雨倾盆而下。

林灏舟钻进车里，将磁卡插入笔记本电脑的读卡器。实验室的平面图立刻展开，红点标注着瑾婵最后的位置，B区气闸舱。

导航显示到达实验室需要37分钟。而瑾婵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不到30分钟。

引擎咆哮着冲进雨幕。林灏舟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手机里的监控APP------这是他重生后安装在城东各处的隐藏摄像头。

第一个画面：流浪动物收容所的笼子全部打开，地上躺着几个工作人员，姿势扭曲。

第二个画面：医院急诊室人满为患，病人们被绑在担架上，却仍在疯狂挣扎。

第三个画面：晋阳生物实验室外围，三辆军用卡车正在卸货，士兵们搬运着印有生物危害标志的金属箱。

林灏舟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按下耳机上的通讯键："瑾婵，如果能听见就敲两下。"

漫长的静默后，传来两声微弱的敲击。

"坚持住，我马上到。不要硬拼，程晋阳的弱点是左肩旧伤。"

耳机里突然插入第三个声音，优雅而冰冷："林先生，久仰。没想到你真的存在。"

程晋阳。

"你对瑾婵做了什么？"林灏舟的声音比冰还冷。

"只是请她回家而已。K系列需要母体才能激活，而她，"程晋阳轻笑一声，"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信号突然中断。导航显示距离实验室还有12分钟。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赶不上暴雨的速度。林灏舟摇下车窗，让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这不是梦，瑾婵正在危险中，而末日的倒计时已经归零。

远处，晋阳生物实验室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座钢铁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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