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

暴雨中的实验室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林灏舟甩上车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头望向实验室顶层的玻璃幕后那里亮着诡异的红光。

耳机里突然又传来微弱的电流声，接着是瑾婵气若游丝的声音："林灏舟别来！"

"我已经到了。"林灏舟检查弹匣，九毫米子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B区培养舱全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他把我连接到了主控系统。"

林灏舟的瞳孔骤缩。在梦中，程晋阳曾经做过同样的事，将瑾婵的神经接入实验室主机，利用她特殊的脑波频率激活休眠的病毒株。

"坚持住，我马上到。"

"不！"瑾婵突然提高音量，"先销毁地下二层的备用发电机，否则安全协议会锁死所有出口。"

一声闷响，通讯再次中断。

雨势更大了。林灏舟抹了把脸，从背包取出EMP装置，这是他重生后自制的电磁脉冲武器，能瘫痪电子设备30秒。时间很短，但足够他突破第一道防线。

实验室正门有两个持枪保安。林灏舟绕到侧面配电箱，将EMP贴上去，倒数三秒后按下引爆键。

"砰！"

轻微的爆裂声后，整个建筑的外围灯光全部熄灭。趁着保安惊慌查看对讲机的空档，林灏舟翻过围栏，消音手枪精准点射，两个保安应声倒地。

他捡起其中一人的门禁卡，刷卡进入员工通道。走廊尽头，应急灯发出幽幽绿光，墙上的电子屏闪烁着红色警告：

（生物污染警报 B区隔离中）

林灏舟快步走向电梯井，用匕首撬开维修面板。根据平面图，地下二层可以通过维修通道直达。他抓住钢缆滑下时，听见下层传来不似人类的低吼声。

"见鬼！"

地下二层昏暗潮湿，管道上凝结着水珠。林灏舟贴着墙壁前进，突然听见右侧房间传来液体搅动的声响。他悄悄推开门缝，里面是巨大的备用发电机组，而角落里，三个穿着实验服的人影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

丧尸。

林灏舟屏住呼吸。病毒比预计的扩散得更快，这意味着程晋阳可能已经提前释放了病原体。他轻轻放下背包，取出塑胶炸弹贴在墙上。

退到安全距离后，他按下引爆器。

"轰！"

爆炸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三个丧尸瞬间被冲击波掀飞，发电机冒出噼啪的火花。整个地下室陷入黑暗，只有紧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头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林灏舟知道，自己最多还有五分钟时间，程晋阳就会带着武装人员赶到。他冲向楼梯间，突然听见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目标在地下二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灏舟闪身躲进通风管道。狭窄的空间里，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管道缝隙间扫过。

"检查那个房间！"

趁着守卫分散的间隙，林灏舟悄悄爬向通风管道的另一侧。管道尽头是向上的竖井，通往B区。他抓住生锈的梯子开始攀爬，手掌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割破也浑然不觉。

爬到一半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林灏舟差点失手坠落，他听见远处传来更多的爆炸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尖叫。

"实验体逃出来了！"

"开枪！快开枪！"

林灏舟加快速度。当他终于推开B区的通风口盖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圆形实验室中央，瑾婵被固定在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数十根管线连接着她的脊椎和头部。她的眼睛半闭着，嘴角渗出血丝，而容器外壁上已经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程晋阳站在控制台前，正疯狂地敲击键盘。他左肩的白色实验服渗出一片血红，显然已经受伤。

"再坚持一下，亲爱的。"程晋阳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马上就能看到新世界的日出了。"

林灏舟举枪瞄准，却发现另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是刘美琪，她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正抵在瑾婵的容器外壁上。

"我知道你来了，林先生。"程晋阳头也不回地说，"放下武器，否则刘医生会打开培养舱的泄压阀。你想看瑾小姐的脑浆从耳朵里流出来吗？"

林灏舟缓慢地从通风口爬出，手枪仍指着程晋阳的后心："你疯了。释放这种病毒，你自己也会死。"

程晋阳突然大笑起来，转身露出疯狂的眼神："死？不，林先生，我和瑾婵会成为新世界的亚当和夏娃。"他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而你将亲眼见证。"

警报声骤然拔高。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沸腾，瑾婵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血管纹路。

林灏舟知道，这是梦中见过的场景，瑾婵正在被强制进化。

没有犹豫，他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命中程晋阳的左肩旧伤。男人惨叫着倒地，刘美琪的手术刀立刻转向林灏舟，却在出手的瞬间被另一颗子弹贯穿眉心。

"漂亮的一枪。"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灏舟回头，看见赵德海站在门口，手里的消音手枪还在冒烟。

"好久不见，林队。"赵德海咧嘴一笑，"看来这次，我们站在同一边了？"

培养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瑾婵的尖叫声越来越高亢，容器玻璃开始大面积龟裂。林灏舟冲向控制台，却发现系统已经锁死。

"没用的。"赵德海拖起程晋阳，"她已经开始进化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进入培养舱，用你的基因序列打断进程。"赵德海露出诡异的笑容，"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林灏舟看向濒临破碎的培养舱。在梦中，他曾经见过进化完成的瑾婵，那不再是人类，而是某种更高级的存在，失去了所有人性和记忆。

没有犹豫，他拔出匕首割断固定带，纵身跃向培养舱。

"不！"程晋阳挣扎着大喊，"你会毁了十年心血！"

林灏舟撞进培养舱的瞬间，滚烫的液体淹没了他。他紧紧抱住瑾婵，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透过浑浊的液体，他看见赵德海举起了枪，而程晋阳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对不起，"林灏舟在瑾婵耳边低语，然后按下了藏在手心里的微型EMP。

白光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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