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里的新生命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柜上，那支验孕棒静静躺着，两条清晰的红线像两道温柔的闪电，劈开了清晨的宁静。苏漾盯着那抹红色看了很久，指尖微微颤抖——她昨晚加班回家时突然觉得恶心，鬼使神差地翻出了这支早就买好却一直没敢用的验孕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客厅传来林砚舟准备早餐的声音，煎蛋的滋滋声混着牛奶沸腾的轻响，是她早已习惯的烟火气。苏漾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浅粉色的纸。那是上次苏晴寄来的进口彩纸，说是适合折“带着温柔气息的纸鹤”，当时她还笑着说苏晴太文艺，此刻指尖触到纸张细腻的纹路，却觉得再合适不过。

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刻意让翅膀的弧度更圆润，尾羽留得稍长，像一只蓄势待飞的鸟儿。折到最后一步时，她拿出红色的彩笔，在右边翅膀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笔尖顿了顿，又在爱心旁边添了个迷你的笑脸。阳光爬上纸面，把粉色的纸染上一层暖金，那只纸鹤仿佛有了生命，歪着头，像是在悄悄笑着。

“醒了？”林砚舟推门进来，额前的碎发沾着点水汽，“早餐好了，今天有你爱吃的溏心蛋。”

苏漾赶紧把纸鹤藏在手心，笑着起身：“来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藏不住眼底的雀跃。

早餐时，林砚舟正说着今天要去工地勘察的事，手机突然响了，是助理汇报紧急工作。他匆匆吃完，拿起公文包就要出门，临到门口又回头：“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给你带上次那家的芒果班戟。”

“好。”苏漾点头，看着他换鞋的背影，悄悄把那只粉色纸鹤放进他公文包的侧袋里。纸鹤很轻，落在一堆文件上，像一片带着秘密的羽毛。

整个上午，苏漾都有些心神不宁。画设计图时，笔尖总不自觉地在角落里画小爱心；喝下午茶时，盯着茶杯里的涟漪发呆，觉得那圈波纹都像个小小的生命在跳动。她想起小时候折的纸船，总喜欢在船底写“一帆风顺”，此刻心里也像漂着一只纸船，载着满满的期待，怕它翻，又盼它快点抵达彼岸。

傍晚时分，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苏漾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她转过身，看到林砚舟站在厨房门口，手里举着那只粉色纸鹤，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捏着纸鹤的翅膀，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苏漾靠在料理台上，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就被林砚舟紧紧抱进怀里。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用力，仿佛怕碰碎了她，又怕这只是梦。“我要当爸爸了？”他的声音埋在她的颈窝，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尾音微微发颤。

苏漾笑着点头，眼眶却有点热：“嗯，你要当爸爸了。”

林砚舟突然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厨房的吊灯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晃动，光影在墙上跳跃，像一群快乐的精灵。“慢点，头晕……”苏漾笑着拍他的背，心里却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像小时候收到满罐的纸鹤那样，沉甸甸的，又轻飘飘的。

晚上躺在床上，林砚舟还在反复看着那只纸鹤，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翅膀上的小爱心。“我们给宝宝折个纸鹤家族吧？”他突然提议，眼睛亮晶晶的，“每天折一只，写上想对宝宝说的话，等他出生了，就把这些纸鹤串成风铃挂在婴儿房里。”

苏漾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现在才一个多月呢，你急什么。”

“不急不行啊。”他把纸鹤放在床头的玻璃瓶里，“我要让宝宝知道，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被满满的期待包围着。”

从那天起，家里的玻璃瓶每天都在变满。林砚舟折的纸鹤棱角分明，像小小的桥梁模型，翅膀上写着“宝宝要像港珠澳大桥一样坚固”；苏漾折的依旧带着歪歪的翅膀，有的画着小小的奶瓶，有的写着“愿你像澜沧江的水，自由又坚定”。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玻璃瓶，五颜六色的纸鹤在光里浮动，像一片小小的彩虹，每一只都藏着温柔的期待，在等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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